他擡起手,正要施法,卻忽然停住。
【……右右。】
甯祐聽見濯爾清用心聲喊自己,有些奇怪,下一刻就被對方輕輕握住手,他疑惑道:“怎麼了?”
濯爾清似乎很猶豫,但最終仍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處,那裡正健康、有力而快速的跳動着。
甯祐微微張口,有些說不出話,他擡頭去看對方,濯爾清眼神柔和。
【你還傷心嗎?】
濯爾清臉上的紅色仍在,神色卻認真,見對方搖頭,他笑了一下。
【那就好。】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快樂。】
這是他真實的心音,坦誠而直白。
心意啊、意外啊、對方是否對他有情,都得為這一條讓步。
他希望對方能夠快樂。
甯祐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見濯爾清手指輕動,下一刻禁地重歸寂靜。
濯爾清摸了摸他的臉頰,像是個安慰:“我原先叫你看扶桑,是想告訴你,我有别的辦法叫你入道,叫你放寬心。”
雖然中途鬧了個意外,但也算達到了目的吧。他在心裡笑了一聲。
甯祐原本還糾結要如何反應,對方這樣引走話題,他反而松了一口氣:“這個方法,和扶桑有關嗎?”
“嗯。”濯爾清說,“但具體的……我不能說。”
“等到處理好一些事情,就可以了。”
他不願把甯祐引入幾百年前的事情,被卷入進他與玄枵正在做的事情實在危險。
甯祐點點頭。
濯爾清尚未松開他那隻手,此時便自然而然牽住他的手,将他帶出禁地:“一時入不了道,我教你些别的吧?”
“大族弟子,通習六藝,對你悟道也有好處。”
甯祐原本對牽手有些古怪,但見濯爾清實在自然,也不好意思開口,很快又被濯爾清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漸漸便把此事抛在了腦後。
“你既實際是我的弟子,禮樂之類不學也罷。射禦之術,仙宮未曾準備禦馬相關的東西,你先學射罷。”
濯爾清一樣一樣,仔細地為他打算安排着,甯祐的心忽然甯靜下來。
“至于書數,我先教前者,你的字雖然闆正認真,但确實少了些氣勢。”
對方講話實在委婉,他那手|狗爬字,老實說和鬼畫符沒差。
甯祐已經徹底忘掉了之前的不安和低落,忍不住為自己的想法抿唇樂起來。
濯爾清松了口氣。
“啊……仙首!”青秀為首的仙侍們正在修建廊橋附近的花草,見到仙首和甯祐便行禮道安。
青秀正要彙報什麼,就看見面前兩人相握的手,她頓時把話忘了個一幹二淨:“呃、這個……”
甯祐頓時反應過來了,他臉頰發燙,開始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被濯爾清鎮靜地反手握住,仙首聲音正經:“既然有事,自行去處理便是。”
仙侍們頓時了悟、行禮離開。
甯祐看向濯爾清,對方放開了他的手:“當時慌忙,反而叫人誤會。”
甯祐……甯祐選擇相信這個說法。
可惜仙侍們沒信,青秀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偶爾揉捏變成小狗的他時,神色更為古怪,甯祐都能翻譯——啊?小狗也可以嗎?
甯祐幹脆躲着她們,放空大腦,一心跟着濯爾清學習射箭和書法。
還在第一次射中靶那一天,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魚糜面。濯爾清做的,與他描述之物簡直一模一樣,手藝比他好很多。
日子過得飛快,濯爾清很快就又閉關了。
對甯祐來說倒是沒太大差别,他已經習慣兩人交替出現,但玄枵那日禁地裡突然出聲,叫他想到一件事——
玄枵與濯爾清,不會是同時清醒的吧?那仙首之前,豈不是騙了他?
甯祐在那時候非常明智地選擇當做沒想到、不知道,無他,這事細究起來,實在是太尴尬了!
玄枵浪|蕩,拿他做樂子,兩個人親了沒有十回也有八回,若那時仙首清醒着……他簡直不敢想。
“想什麼呢?臉紅成這樣?”
玄枵從背後靠近他,單手輕輕掐住他的臉頰,掰過來打量,“我看看……都快變成猴屁股了。”
兩個人貼得很近,距離相當暧昧。
原本玄枵就是個沒有距離感的家夥,而且我行我素,甯祐争不過他,漸漸也習慣了。
但這一次,他搖搖腦袋掙脫出來,跑遠些回頭看玄枵:“離我遠點。”
玄枵猜到他在想什麼,故意湊過來捏他臉玩,一本正經湊到他耳邊道:“偏不。右右你猜,濯爾清現在是不是看着呢?”
甯祐:……!
甯祐頓時紅成了蝦米,玄枵悶聲笑着,揉了揉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