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包括北風在内的人則在白天從不到處走動。隻有在黑夜與晨曦的交界之時,裡面才會傳來一些似有似無的動靜,或者有人出來領村民給的幹糧。
他們很耐心,不知道在等待或者着手準備着些什麼。
巫野尋也很耐心,他像隻潛伏在黑暗裡無聲狩獵的豹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手,直指獵物的眉心。
直到某天深夜,深土之下緩緩鑽出一截纖白觸手。
随着無數觸手破土而出,它們很快翻湧着組成了一個人形。
巫野尋自山丘上擡眼,沒有看向村莊,而是把目光移向廣袤的天穹之上。
群星環繞之中,似乎有一顆流星悄然劃過天際。不是普通的流星,帶有很強烈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片刻後,流星漸漸朝這片土地逼近,最終降落在了遠處廣袤的平原裡。
巫野尋沒有猶豫,在流星即将到達地面的時候就已經飛速往那邊趕去。
雖然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但以他的直覺判斷絕對不簡單。而且這麼強烈的非人氣息…說不定能把他想要找的人引出來。
想到這裡,巫野尋不禁加快了速度,恨不得下一秒就立刻出現在那片土地上。
路途中本來沒什麼特别的事情,但是即将趕到目的地的時候,他路過一片平原,居然發現了一個十分眼熟的家夥。
那青年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腼腆,在空無一人的廣袤土地上悠然前行,速度不緊不慢。
今晚的月色很亮,冷白光暈柔和酒在一望無際的崎岖地形上,把四周照的亮如白晝。
他身穿黑色襯衫,下面配着一條同色系工裝褲,腰間依舊别着那個古樸的青色銅鈴,随着他的動作悠然作響,聽着讓人耳目清明。
範衛山?
巫野尋見狀停下了腳步,不禁有些猶豫。
他走的方向和巫野尋的目的地是完全相反的。
但是這家夥為什麼會在這裡?自打發生那件事情後範臨親自調查了很久,卻再沒見過他的身影了。
越是深入這片區域,巫野尋對沈醉的存在就越發堅定不移。
那人向來喜歡和人半說不說的賣關子,這些複雜糾纏的事情背後,他就不信沒有某人的身影。
思索片刻後,巫野尋調轉了方向,悄無聲息地跟在範衛山身後,想看看這家夥的最終目地是什麼。
從始至終巫野尋隻見過他一面,而且那一面還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深深印象,讓巫野尋徹底認清了異種之間的利害關系。
而且至今為止都沒有搞清楚他的具體目标是什麼,這是讓巫野尋最為不安的一點。
想到他曾經對付自己的狠厲手段,沈醉那段時間蒼白病态的憔悴神色,巫野尋眸中暗沉的金色愈發幽深。
話說如果不糅合成能量直接生吃的話……異種的肉,好吃嗎?
“嗯?”
範衛山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腳步一頓,站在原地長久都沒有動作。
纖白觸手則悄悄蔓延至他的腳下,蓄勢待發,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把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得了吧。”
他驟然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笑話,開始自言自語的和空氣對話:
“我去趟什麼渾水?那些人不好對付。再說了太陽還沒發話呢,我可不傻。”
對面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範衛山聞言無奈歎氣:
“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東西了。我又不是它媽,哪能天天跟着,被盯上活該。”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随後才繼續道:
“得了,工作呢。有空一起喝酒啊,我處理一下後面的尾巴。”
話音剛落,巫野尋頓時意識到他暴露了。青年腳下的土地微微顫動起來,無數長韌觸手破土而出,飛速朝範衛山襲去。
“哎?”
他身形一閃,靈巧躲過了攻擊,看清來人的瞬間訝然挑眉:
“是你?小家夥。”
巫野尋冷漠的與他相對而立,身形比範衛山高了半頭。他鋒利的面容有種陰郁的俊美,陰沉盯着範衛山,眼神危險又深邃,聞言厭惡皺眉:
“别惡心人,誰允許你這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