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垂眸,未作言語。
“你所煩何事?”沈天良久才又問去。
“嗯……兄長此人規矩繁多,不過……這倒不算是煩心。”虹衣羽說罷,街上忽而一隊感召院侍衛闖入視線,領隊的,正是江丙。
“江丙!”虹衣羽喊住他,江丙擡首,隻一個眼神,她便覺不妙,登時自二樓躍下,隻留給沈天一句等她回來。
醜時初
安昭街上早已空無一人,隻折花間的二樓之上還餘燈火。
“你就這麼等?”虹衣羽面有疲态,竟是從窗便翻了進來。
沈天輕歎,榻上已經備好了軟綿被褥。
“你就非要來見?”他也說着,替那人送上一杯熱茶,初夏夜還寒,她正一身寒意。
“關窗關窗。”虹衣羽披了被窩去其中,像個粽子般,眯着眼仿佛下一瞬便要睡去。
“好好好。”沈天方才關了窗,虹衣羽便睜開了眼。
“沈天。”
那關窗的手一頓,轉過身,見她正一臉嚴肅。
“出事了?”
“可還記得月前我說與你煙火失竊?”
“記得,你說是為皇帝壽誕和林小侯爺的親事。”
虹衣羽垂眸,聲音晦澀,“感召院于京都内發現了火藥蹤迹。”
“火藥?”沈天眉頭微皺,“……你問于我,是何緣故?”
虹衣羽擡眸,“杜大人推斷,火藥恐是與你北境此來随行隊伍運抵京都。”
“所以,我真的要被你逮進感召院了?”
虹衣羽聞言翻了他一個白眼,“這是什麼可以玩笑的事麼?”
沈天雙手奉上,一副任由你逮的模樣。
“别鬧了。”虹衣羽掀了被去,喝了口熱水,“火藥運抵京都,此前我等都當了煙火失竊來查探,現在想去,這些東西恐早就……”
“查無頭緒?”
虹衣羽點點頭,“恐這火藥蹤迹已難尋。”她望向不遠處從來通明燈火的皇宮,“杜大人已連夜進宮,查明真相之前,三月後入京者,皆難離京都。”
“你這不是有了頭緒?”
虹衣羽扭頭,“你是說……壽誕?”
“可再想想。”沈天将始終溫在爐上的粥遞給了她。
“再想想……再想想……”虹衣羽接過,喃喃道,“火藥,煙花……”
“你猜到了幾種可能?”沈天問。
“火藥入京,是為禍亂,那麼便是……”
“陛下壽誕。”沈天接過話。
虹衣羽點頭,“此事若成,壽誕與小侯爺親事皆毀。”
“成與不成,火藥之事,皇帝定是嚴查。”沈天又道。
“如是皇商,恐會牽連鎮北侯……”虹衣羽道。
“如不是呢?”沈天看去。
虹衣羽忽然掀了眼,“那便隻有,鎮北侯之子,林相藥。”
沈天聞言笑了笑,他盯着虹衣羽,道,“你瞧,這條條大路,皆通向了一個目的。”
說到此,虹衣羽心頭一動,卻又沉默異常。
“怎不說了?”沈天又問。
虹衣羽聲音低沉,似乎疲勞,“我累了一日夜,杜大人允我明日不見,睡了,你自便。”
說罷,她便倒頭睡去了榻上,隻留得沈天凝視着她,久久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