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梨園羅绮思行刺杜離州一案已轉至刑部感召院地玄閣房之洞手中,其中因果可要書冥查探?”
“多事。”少尊忽而說道。
書冥也不懼,這不是動怒,他知曉。
“少尊大人不在意這些也罷,可久兒被罷去官職您可要聽?”
少尊未言,隻那偏聽的耳朵已經側了過去。
書冥于是道,“那日鎮北侯之子面見皇帝,次日便率随從離了安昭歸去北境,唯求得羅绮思屍骨相行。”
那林相藥倒是情深一人,便是無論對錯何故,都要帶走未婚妻屍骨。
“此事畢竟幹系重大,久兒殺了羅绮思無可辯駁,皇帝為平衆怒,罷去她領衛一職,且這都是那杜離州帶傷進宮求來的……”
如若不然,刑部大獄,虹衣羽如何逃得。
“杜離州已向皇帝呈禀婚事,罷了官職,也算是順水推舟。”
“罷任是在何時?”少尊問道。
“今晨免诏令送去了感召院。”書冥便是以此契機而來,“過會兒,是否要備了酒菜?”
少尊聞言這才擡起頭來瞧,唇邊牽起一抹笑意,“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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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衣羽進門的時候,還是那身玄色的感召院服,隻腕上那象征着身份的袖帶不見了蹤迹,她于門前同書冥打了個招呼,正要直奔去二樓,卻不想被他喊住。
“這是……?”她雙手接過那好大的一個食盒子,略有狼狽,大抵是沒能想到它竟然有些分量。
“送做虹姑娘的賀禮。”書冥道。
虹衣羽瞧他那一臉喜慶,哭笑不得,“我可是被罷了官。”怎得還值得慶賀了。
然則書冥會心一笑,直問道,“敢問虹姑娘心中可有介懷?”
虹衣羽一愣,是了,她心上算是開懷的,便是路過的人瞧了都知道。
“這是書冥小小心意。”他打開那食盒子,便琳琅滿目盡是吃食。
虹衣羽見此心下一動,那是走過多少街巷才能搜羅來的東西。
“您有心了。”她笑得溫婉許多,便看在書冥眼中,也柔軟許多。
“虹姑娘喜歡便好,快上去吧,公子等的急了。”說罷,書冥提步離去了折花間。
提着盒子進門的時候,虹衣羽便知這食盒子非是沈天的吩咐。
“給你的便收着。”沈天知是書冥送的,也隻是輕笑了一聲。
“那你的呢?”虹衣羽不算客氣的敲着桌,似乎在催促着什麼。
于是沈天便拿出了那一方衣匣,很普通的衣匣,隻打開叫人意外。
“這……”虹衣羽挑眉看去眼前人,“我穿得出去?”
那衣衫嫩粉的顔色,像是正要謝去的夏荷,腰間還有一方湖色的緞帶,是生生用錦緞化作了一朵花去。
“為你量身而做,何來穿不出去一說。”沈天将那匣一推,到了她的眼前。
說喜歡麼?
自然是的。
可她仍是有些怯意。
“許多年了,未曾有過這明豔的顔色上身。”她探出手摸去,卻不想一眼瞧見了自己那瘢痕的手指。
舞刀弄槍的人,曾經這些傷痕不過平常,可今日她分外介意。
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沈天望着她,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曾經活潑膝下的那個小娃娃。
因着書冥曾經最是喜歡些斑斓色彩給久兒穿去。
想到此,沈天又收回了神思。
他似乎總是不能如承諾般将‘虹衣羽’同厲久兒又或是闌赤區分,于是便也複雜的将此情感牽扯其中。
這大抵是不公的。
可他也困惑此間罷了……
“皇帝壽誕便是十七日後了。”沈天忽而說到。
虹衣羽面色未動,閑茶氤氲,淡了神色,“同我也無多大的幹系。”
“說得也是。”沈天點點頭,“那這段時日,你可是得閑了?”
“怎麼,你竟是不打算回北境了?”虹衣羽問道。
“你若是留我,那便是不回又如何。”
虹衣羽故作沉吟,品茗不語。
沈天也願作戲,便起了身故作要就此遠去。
“好了好了……”虹衣羽扣住他手腕,無奈笑應,“沈大公子如此盛情,衣羽如是再推卻,那豈非不識好歹了?”
于是二人相視一笑,沁風拂過,最是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