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岑尴尬道:“說公司不錯。”
孫總朗聲笑了,讓尹岑告訴威爾森,公司上下都非常歡迎她。
尹岑轉頭,彎起嘴角笑着對威爾森夫人說:“謝謝您的欣賞,能被您賞識是我的榮幸。”
薄聿川側頭,狹長的黑眸仿佛被墨浸過,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尹岑一眼,當做沒聽懂的樣子。
尹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默默白了他一眼。
接下來,尹岑帶着威爾森大概轉了重要的兩層,孫總在旁邊介紹,尹岑做翻譯,一切還算順利。
*
午間用餐時間,公司找到專業的翻譯過來,替換掉尹岑,不過尹岑很幸運地得知,接下來威爾森夫人在國内有一個專題采訪,她要抓住下次機會把自己的作品集獻上。
她回到辛帝亞的接待處,拿着水杯喝水,隔壁茶水間傳來一段讓人毛骨悚然地對話--
一個女同事聲音略顯激動:“薄聿川本人太帥了吧。”
另一個聲音說:“富二代嘛,除了那張臉拿得出手,别帶太濾鏡了。”
第三個聲音也加入了其中:“薄總可不是繡花枕頭,人家是世界級高校的高材生,回國創業後,第一年創收十多億美元,憑借管理才能和強硬的手段走到今日。”
第一個女同事問:“你怎麼知道?”
最後那個人又說:“我老公的表親是薄氏高管,這還能有假。”
“聽說他結婚了?”
“他今年才25歲吧?”
“對啊,他老婆也厲害着呢。”
“她老婆是誰啊?”
“尹南星啊,寫歌詞的,好多歌星代表作都是她寫的,人家是真正的才女,家裡是南城首富,天之驕女,不要太般配。”
“不是,你這消息太滞後了,你不知道嗎?他後來娶了另外一位,今天還……”
尹岑面上一僵,手上的水杯差點沒拿穩,過了一會兒,這群女人翻來覆去還是那些話,有一半是謠言,她深感無聊,隻好轉身離開。
路過茶水間的大門,她轉頭朝裡面看了一眼,人人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句話果真沒錯。
她和喬京楚,加上一個吳憂,經常窩一堆這麼議論别人。
今日北城天氣尚好,溫度适宜。
尹岑的心情說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她盡量屏蔽外界的聲音,不去在意别人怎麼看她。
總之,情緒穩定,波瀾不驚地一天馬上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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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最高端的私人影院,位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當天是一部文藝片的首映禮,喬京楚從邵重洲那裡要到三張票,帶着尹岑前往觀影。
多要一張是為了留給吳憂,可惜作為救死扶傷的吳大醫生,忙着值夜班,實在抽不出時間過來,喬京楚連連可惜浪費掉一張票。
喬京楚太愛這種無病呻吟的小資電影,有時莫名其妙的一個劇情,哭得死去活來,總是為一些虛無缥缈的事傷感,活得太過林黛玉。
可現實中,喬京楚卻是王熙鳳那一挂的。
“他們當着我的面,說薄聿川的老婆叫尹南星,這是人說的話嗎?這群八婆,這點消息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出來八卦,真是開眼了。” 電影開始之前,尹岑低聲和喬京楚閑聊。
她們坐在中間一個比較好的位置,能夠看到前排坐着一群電影主創,其中有幾個演員尹岑認識,一個是辛帝亞珠寶現任代言人,還有一個是飄雪發布會時,在洗手間諷刺她的小明星韓謠。
喬京楚聽得一直低笑,附在她耳邊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尹岑深吸一口氣。
她和薄聿川的婚禮是非公開,新聞低調報道過,其實那時婚禮還未準備好,尹岑爺爺因病過世,依照禮法,婚禮往後延遲。
後來尹南星重病,尹家大亂,薄聿川緊随出國兩年,婚禮一直沒有舉行過。
“要是我,直接沖上去撕爛她們的嘴。”電影開始之前,喬京楚這麼補了一句。
電影不出意外地爛到外婆橋,喬京楚中間甚至去了兩趟洗手間,每次回來都帶着朦胧地煙味。
尹岑忍不住笑她,“邵重洲那花心大蘿蔔,是讓你來給他小情人宣傳電影來了吧?”
喬京楚瞥一眼前排座位上的韓謠,鄙夷一笑,“還不知道誰玩誰呢?”
大屏幕傳來一聲驚叫,大家神經被扯了一下,齊齊看過去,劇情太過離譜,以至于看着看着都走了神。
電影沒放完,有人起身離席,一點面子沒給現場主演,這其中包括尹岑和喬京楚。
喬京楚感慨:“天天小情小愛,沒個盼頭。”
尹岑笑她說的就是自己,今天換這個談,明天換那個談,沒個正形,和邵重洲湊一對沒毛病。
談到正事,喬京楚忽然想起來,前幾天接到一個采訪任務,采訪國際收藏家威爾森夫人,聽說威爾森不會英語,這下讓她有些犯難。
尹岑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采訪記者是她,“我給你做翻譯吧?”
喬京楚一激動,猛地從台階上摔下去,扭到了腳,尹岑猛然一驚,隻好叫車,一路把她送到了醫院。
剛好吳憂值班,順便喊同事給喬京楚看腳。
尹岑涼笑:“你可真會給我們吳大醫生找活。”
吳憂靠在門上,面無表情地表示贊同。
喬京楚擠出兩滴眼淚,斯哈斯哈叫了兩聲,開始打趣吳憂,“黑眼圈有點重啊?”
吳憂拉下臉,神情哀傷,話都不想說兩句。
吳憂是那種非常溫柔體貼的人,與尹岑和喬京楚不同的是,她性格溫吞,任何委屈都不表達出來,用喬京楚的話說,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愚鈍得很。
尹岑見她眉心微低,略帶愁容,心中猜到什麼,“又和趙由吵架啦?”
喬京楚靈光一現,也和尹岑猜到一起去了,“要我說那窩囊廢,還不如正大光明的花心,早點踢了算了。”
吳憂終于有所反應,礙于同事在場不好意思辯解,同事出去後,她才低聲道:“找不到證據。”
尹岑唇角定格一抹冷——
“你查他手機上的地圖目的地在哪,打車軟件,還有車裡導航常去的地方都在哪?微信切換一下看看有沒有小号,微信好友裡比較奇怪的備注,比如AA某某地方,或許地點在冰島,安道爾,朋友圈一年四季都在旅行,沒正經工作,一眼知道是不是外圍,再看看微博小号關注的人,或者關注他的人,再看看外賣地址有沒有填寫别人。”
一連串說了一大堆,尹岑順手把門打開到更大,怒其不争讓她大為火光。
喬京楚坐在病床上捂着嘴笑,對尹岑說:“你就是這麼查薄總的啊?”
“薄聿川是一隻傻狗,我招招手,他立馬搖着尾巴過來,還用得着查?” 尹岑撩了下頭發,輕嗤,“他倒是想。”
她還不樂意呢,話這麼一說出來,氣好像順了不少。
喬京楚愣怔了一下,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十分精彩,扭曲腫脹的腳踝往後縮了縮。
吳憂那張落魄的臉上也多了絲不一樣的神情,尹岑沒能看懂這層的意思,順喬京楚和吳憂的目光朝門口看了一眼。
她口中的那隻傻狗站在門外,直勾勾看着她,男人雙手插兜,深沉地星眸散發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薄聿川的旁邊站了一個經常見面的老朋友--心理醫生江淮,此刻嘴角噙笑,别有深意地瞧過來。
尹岑背後不寒而栗,心口的瞬間降到和北城冬季一樣的溫度,不自在地清嗓子,試圖打破眼前尴尬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