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南星伸手拉住了她,“吃個飯而已,這麼難嗎?”
“我沒時間。”尹岑抽回袖子,頭也不回走了。
尹南星愣怔了一下,知道她是故意這麼做,所以沒有追上去。
開車從skp出來,尹岑剛剛打開車載音樂,忽然發現路邊蹲着一個人,看衣服有點像尹南星,開進了一看,果然就是她。
尹南星有先天性心髒病,尹岑隻聽說一年前她手術成功了,但身體還是需要調養,周圍人事事都順着她,沒有誰敢和她說一個“不”字。
她從小養尊處優,比不上尹岑,身心強大的可怕。
尹岑有點擔心她别真受不了刺激,死路邊了,如果真的出事了,尹家夫婦做鬼都不會放過她。
她沒辦法,隻能把車停路邊,熄火下車。
尹南星似乎聽到了腳步聲,擡頭就看到了尹岑一張明豔的臉,略帶一些不耐煩地表情。
她慢慢站起來,“姐?”
“我送你回家。”
尹南星臉上立馬露出一個微笑,“好啊。”她有一種小計謀得逞的快感,算是反擊尹岑在她面前那麼肆無忌憚地炫耀薄聿川。
原本是屬于她的幸福,這麼拱手讓人了,尹南星一點都不甘心。
尹岑不想和她多說話,一路上靜默不語,即使尹南星試圖挑起話題,她也沒有接話,到了地方,她才發現,尹南星住在江洲天城二期,和她家在同一個小區。
她停了車,熄火,等尹南星下車。
尹南星的手搭在車門手,臨下車前偏頭看了看尹岑的側臉,道:“哥哥說有空帶我去海邊,”她笑了一下,“姐,到時候一起去吧?”
尹岑嗤笑:“換了别人的心髒,竟然還是這幅廉價樣兒,夠岔道的。”
尹南星淡淡道:“猜猜我的心髒是誰的?”
尹岑毫不在意地說:“哪個怨種的?”
“宋典。”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尹岑反應了好幾拍,回頭看她,不确定道:“誰的?”
“果然貴人多忘事,宋典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宋典?”尹岑腦子嗡地一聲,“南城福利院那個宋典?”
尹南星點點頭。
尹岑腦子“轟”地一聲,像一顆炸彈投進深海,無數浪湧死命拍打着她的心髒,她反應了很久,拼命壓制住想掉眼淚的沖動,低聲道:“尹家再大的權利也不能草菅人命,你們哪來這麼大的本身,讓他捐心髒?”
“你不知道嗎?他很多年前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尹岑掐住手心,“你怎麼知道?”
“他一直在美國治療,我也是後來才見到他的。”
尹岑:“他自己同意的?”
尹南星:“是哥哥同意的。”
“他們怎麼認識?”尹岑隻覺得天旋地轉,她居然不知道這件事,“他憑什麼随意放棄别人的生命?”
尹南星一副詫異地模樣,“他是哥哥的義弟啊。”
尹岑被當頭一棒,打得她頭暈眼花。
宋典八歲的時候就失蹤了,後來報警找到之後,他也沒有再回福利院,聽說他被領養了,領養家庭看中了他畫的一幅畫,認為他極有天賦,想好好培養他,加之領養家庭條件特别好,雙方都同意了。
當時尹岑才六歲,沒見過領養人,當天就來了一個司機模樣的人和一個律師,記憶有些模糊了,她隻知道一直在福利院保護自己的宋典要離開了,要去過好日子了。
宋典寫信回來過,告訴她自己生活得很好很開心,有機會一定回來看她。
宋典後來有沒有回去過那間福利院,她不得而知,他們斷聯了。
尹岑離開後,隻回去過一次,她問過老院長,宋典沒有回去過。
尹南星見她面色鐵青,顯然動怒了,她沒再說話,拉開車門下了車,面色平靜如水。
人生總有一個先來後到,她自小認識薄聿川,算得上青梅竹馬,早就說薄家内定的兒媳婦,誰知半路殺出一個尹岑來,完全颠覆了她的命運。
她并不想誰過得不好,她隻是想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尹岑一路混混沌沌地到了家,腦海裡環繞着宋典和薄聿川的關系,這麼多年了,她根本不了解薄聿川,不了解他的為人,不了解他的關系網,對于他的過往居然還沒有尹南星了解,甚至從來不知道他親生母親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許多零星的事都是從薄家老人口中得知。
連宋典和薄聿川的關系都一無所知,難道當初宋典的領養家庭是薄家嗎?為什麼她從來沒聽說過,更從來沒有在薄家見過宋典的照片?
她一進門,劉阿姨就說今天買了特别新鮮的北極甜蝦,要做給她吃,尹岑擺了擺手,就說不想吃飯,打發了劉阿姨。
劉阿姨見她臉色不好,眼圈紅了一圈,沒有多打擾,隻倒了一杯溫水放茶幾上,囑咐她喝點水就離開了。
尹岑一個人坐在客廳,腦子嗡嗡地,面前全是宋典幼時那張純真的臉,怎麼會這麼突然,她完全不敢相信宋典的心髒居然移植給了尹南星,居然還是薄聿川同意的。
她立馬拿起手機,撥通薄聿川的電話。
那頭是何聚接的,“夫人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讓薄聿川接電話。”
何聚聽她聲音不對勁,更不敢多問,隻回了一句:“薄總還在開會。”
“你們在哪?”
“在上城。”何聚以為是昨晚安排的律師出了問題,沒解決尹岑的事,于是立馬說:“夫人需要我現在做什麼嗎?”
“告訴薄聿川,三小時之内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明天讓公司股價跌穿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