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亮順着楚歡視線看去，看到自己翹起來的一片衣角已經沾到了霧氣，他嗷一聲，直接跑了。

楚歡跟在他後面不緊不慢走了過去，在丁亮領學生證的時候，她忽然伸手從旁邊桌子上抽出一張紙。

“你幹什麼？”發放學生證的男人瞪了楚歡一眼，語氣惡劣，“你别亂動我們的東西！領完學生證你趕緊走！”

楚歡晃了晃手中的招聘啟事，笑眯眯說：“誰說我是學生了？我是新來的老師。”

“不可能，轉學生就是九個人。”男人否認。

楚歡聳肩：“對啊，有一個人早就死在霧氣裡面了，就是你沒看到的時候。”

男人一雙死魚眼瞪着楚歡，旁邊還沒走的丁亮倒吸一口涼氣，用敬佩眼神看着楚歡。

就是那眼神有點像是在看死人。

楚歡毫不在意，隻甩了甩手中的招聘啟事：“音樂老師是吧？我精通的樂器不多，但也有三四樣，足夠教你們學校這些憨憨了。”

“行啊，你要當老師，就跟我進來。”男人忽然就退了一步。

楚歡敲了敲桌子，提醒：“工作證先給我。”

“你還沒入職，要什麼工作證？”男人不配合。

楚歡露出溫柔笑容，下一秒，就伸手把他脖子上的工作證給搶了：“這個也行，先借我玩一下，等我工作證到手了再還給你。”

“還給我！！”

工作證離體那一瞬，男人青色的臉扭曲驚恐，他身邊桌子底下瞬間湧出一團黑色，黏在他腿上，發出刺耳恐怖的喀嚓聲。

“啊啊啊！還給我，快還給我，我給你工作證！”

楚歡沒為難他，直接把工作證丢到他手裡。

那一團黑色似乎發出了遺憾的聲音，然後不舍的慢慢退去。

男人一瞬間跌倒在地上，才讓人看到他一條腿已經沒了。

饒是他是詭異，但死亡的恐懼依舊讓他害怕。

他癱軟在地上喘息着，可楚歡沒給他躲避和休息的機會，她敲了敲桌子：“工作證呢？你要不把我的工作證給我，我這次借了你的就不還給你了。”

男人臉色扭曲，聲音卻可憐巴巴：“我好痛，我休息一下就給你。”

楚歡：“你是想等霧氣吞噬我嗎？沒關系，我一定比它快一步。”

男人：“……”

就算氣得要死，他也不敢用自己的命來賭。

他憤憤在旁邊翻了翻，翻出來一張空白的藍色卡遞給了楚歡。

楚歡拿到手裡，裡面自動錄入她的信息。

【姓名：楚歡

職位：音樂老師】

右上角還有一張她的一寸黑白照片。

楚歡挑眉：“你居然不是老師？我的藍卡比你的綠卡權限大吧？”

男人臉黑了，不過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冷笑：“我腿斷了，你自己去找教導主任拿課表。”

楚歡心情極好，把身份卡别胸口，笑眯眯：“謝謝提醒。”

說完，她在身後霧氣觸碰到她的前一秒踏入了學校。

剛一進去，丁亮就湊了過來，讨好一笑：“大佬，你缺不缺個端茶倒水的小跟班？我精通狗腿十八年，絕對可以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楚歡看了看手表，提醒：“你要是還不去上課，就要遲到了。”

恰好在此時，預備鈴響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五分鐘後上課，所有同學記得快點回到自己的班級，自己的座位哦，否則會有超級大驚喜嘿嘿嘿~”

丁亮卧槽一聲，轉身就跑，隻丢下一句：“大佬你等我，我下課了來給你當狗腿子！”

别的不說，這小夥子跑得快，體力好。

話音消散的時候，他已經跑沒影了。

預備鈴或者是正式上課的鈴聲都對楚歡沒有影響，她回憶着自己看過的資料，找到了青陽高中的教務處。

指尖曲起，楚歡不緊不慢敲了四下門。

“誰？”

楚歡聲音歡快：“我是新入職的音樂老師，我來領課表了。”

“什麼？”

裡頭的人驚訝，然後就是叮鈴咣當一陣響。

随後教務處的門被拉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不，不是沒有人。

楚歡低頭，就看到了一個不足一米的小人擡着頭看着她：“我們學校好像沒有新招老師的計劃啊！”

“看，我的工作證。”楚歡蹲下，指着自己胸口的工作證給她看。

“确實是我們的工作證哎，他們怎麼回事？招新老師都不跟我說了？晚上我就撕了他們！”

小人咬牙切齒。

楚歡笑眯眯：“可能是因為我太優秀了吧，我可以用你房間裡的小提琴嗎？”

“你會拉小提琴？”小人狐疑看着楚歡。

楚歡：“略懂。”

小人眉頭緊皺打量楚歡，忽然眉眼就松開了：“好啊，但是你要是拉的不好聽，讓我不喜歡了，我就拿你當我新的琴弦。”

“如果我讓你滿意了，你讓我自己選課表。”楚歡也提要求。

小人倒是爽快：“好啊。”

楚歡走進去，手握小提琴的那一瞬，就感覺到一陣陰涼竄入身體内，她不用看都知道小人會有多得意。

隻是……

她摸着琴弦，歪着頭笑了笑。

在精神病院之外，她第一次拉小提琴。

不知道能不能讓水姨誇一句還行。

小提琴放到肩膀上，以下颌力量夾住，楚歡閉眼，右手拉動琴弓。

清亮的樂聲在教務處的小房間内陡然響起，小人原本看戲的神色陡然一愣，她死死盯着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