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策一走,程曼曼很快也找了個借口離開,六個人頃刻變成了四個人,冷清不少。
楊曉芳表姐夫婦剛才錄了韓策上保姆車的小視頻,正興奮地規劃如何用“韓策也住過”的噱頭吸引他的粉絲來住民宿。
方文洲開口:“今天起太早了,我們先回房間補覺吧。”
宋斯年和許昊然自然沒有異議。
楊曉芳早起慣了,沒有補覺的習慣,自動自覺地去打掃民宿的房間,她表姐得知她跟韓策和程大小姐都互有微信,對她的态度好多了,簡直稱得上客氣,讓楊曉芳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宋斯年回到房間,很累,但睡不着。
他心裡很亂,一股熟悉的不安在他胸腔裡盤桓,讓他玩手機都提不起興緻,韓策反常的模樣總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陰魂不散。
中午,楊曉芳帶他們去一家網紅店吃柴火雞,宋斯年沒什麼胃口。
下午的行程安排裡還有兩個景點,宋斯年不想敗壞方文洲的興緻,強打精神玩了半天,又吃了個晚飯,才回到民宿。
民宿已經是滿房狀态,餘下的房間都被韓策的粉絲占滿,楊曉芳的表姐笑得合不攏嘴。
這邊隔音太差,宋斯年即便呆在房間裡,也能聽到“韓策”“韓策”“韓策”。
他索性打開了韓策的活動直播,韓策最近流量飛升,活動現場全是人,直播間也全是人,主持人讓韓策配合玩一個小遊戲,需要消耗一些體力,宋斯年看着就替他捏了把冷汗,好在他最終完成了這個小遊戲。
彈幕裡一些粉絲也發現韓策狀态不太好。
「我哥是不是不太舒服啊,眼珠子紅通通的。」
「據機場接機的姐妹說,韓哥好像生病了,還挺嚴重的。」
「那個主持人真讨厭,我們都能看出韓哥不舒服,他離那麼近,我不信他看不出來,還做遊戲,做nmb,不就是故意為難人嗎!」
在這些粉絲嘴裡,韓策成了被壓榨的弱勢方,宋斯年都不好意思發彈幕黑他了。
睡前糾結許久,他給韓策發了條微信:「有空聊一下嗎?」
韓策很快回複:「沒空。」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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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宋斯年他們上午就要去機場趕航班。
楊曉芳被民宿的瑣事纏住了,但仍抽出時間,裝了滿滿一蛇皮袋的土特産,要給宋斯年寄到清州去,莫說許鎮的土特産本就價值不菲,光運費就要不少錢,都是楊曉芳沉甸甸的心意。
楊曉芳知道,以宋斯年他們的經濟條件,根本不會來住她表姐的民宿,但他們還是來了,讓那些愛嚼舌根的人知道,她也是有倚仗的。
像她這樣的人,尊嚴是不值錢的,他的父母姐弟這樣認為,她周圍的人這樣認為,甚至連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宋斯年幫她找了一份能保住尊嚴的工作,等她忙完這陣就跟表姐辭職,去程曼曼家的酒店工作。
她遇到宋斯年,何其有幸。
楊曉芳的姐夫送宋斯年他們去機場,不同于來時,這一次他很殷勤,但宋斯年他們都不怎麼搭理他。
機場候機室裡,宋斯年和許昊然飛往清州的航班即将開始登機,他們不得不跟方文洲告别。
方文洲要飛南美洲北部的一個國家,但陽關這個小城市沒有直達的航班,他還得去隆豐機場轉機。
自從碩士畢業以來,方文洲一直是以工作+旅行的方式在生活,他國内有多套房産,但住得遠遠沒有酒店多。
他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會感到厭倦,每每在旅途中遇到投契的朋友,分别時,他也不會感到不舍,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情多過對某個個體,他以為自己會永遠像這樣生活下去。
但他此時此刻看着宋斯年的背影,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舍。
他張了張嘴,想喊宋斯年的名字,最終卻隻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手機震動起來。
母親大人:「美術館年前開業,你有空來嗎?」
方文洲:「沒空也要來。」
母親大人:「[捂嘴笑]攜女伴否?」
方文洲:「男伴行嗎?」
母親大人:「無論男伴女伴,攜伴而來就是我的好兒子。」
方文洲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收起手機,心中默默地做了個決定。
回到清州已是下午了,宋斯年拉着行李箱回家,看到姚佩蘭跟韓明月在客廳裡喝茶,就打了個招呼,提着行李箱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