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喝了兩口，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導演：“你很緊張。”

宋斯年勉強笑笑：“我擔心他是瘧疾。”

瘧疾有一定的緻死幾率，好些被外派到肯基亞常駐的國人死于瘧疾。

導演拍拍宋斯年的肩，道：“就算是瘧疾，隻要早發現早治療，病毒沒有進到腦子裡，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宋斯年緊緊皺着眉，不說話。

導演決定岔開話題：“都說你倆關系不好，現在看來未必，你對他那種本能的關心是無法掩飾的。”

宋斯年默默地道：“我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沒有情分是假的，但我倆之間也有解不開的心結。”

導演望着宋斯年，剛要張口，宋斯年就打斷他：“不方便在節目中透露。”

導演惋惜地歎了口氣，道：“希望你們在未來的某一天可以和解。”

宋斯年心道：不可能。

淩晨兩點，節目組的商務車抵達醫院，這是一家私立醫院，全員精通英語，比宋斯年待過的那家醫院強很多。

韓策仍然昏迷着，護士們輕柔又迅速地把他轉移到病床上，帶他去做了一系列檢查，抽血的結果很快出來了，确實是瘧疾，還好瘧原蟲尚未入腦，醫生開了一盒青蒿素，就把韓策送進病房休養了。

導演把随行的翻譯留下來照顧韓策，翻譯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叫林露，有醫療背景。其餘人就随導演打道回府。

宋斯年跟導演說：“你們工作人員比我們嘉賓還要辛苦，林姐也沒睡幾個小時吧，我白天睡了的，留下來跟林姐換班。”

幾個随行的工作人員都驚訝地看向宋斯年，似乎訝異于宋斯年竟會為他們說話。

導演遲疑着。

宋斯年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便主動說：“等韓策出院，我可以補個後采，簡單講一下我們之間的心結。”

導演滿意地點點頭，幹脆利落地走了。

林露一個接一個地打哈欠，宋斯年便讓護士帶她去休息了，林露再三保證自己隻睡一會兒，馬上就來跟宋斯年換班。

宋斯年輕聲道：“沒關系的，林姐，好好休息吧。”

護士過來問宋斯年，要不要喚醒韓策喂藥，宋斯年點點頭，但護士叫了韓策好幾聲，韓策一點動靜也沒有。

宋斯年說：“你出去吧，我來。”

他坐到床沿，托起韓策的腦袋，簡單粗暴地把藥片塞進他嘴裡，直接喂水灌進去。

韓策一邊吞咽一邊嗆咳，睜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啞着嗓子說：“你是不是想要趁我病，要我命啊？”

宋斯年哼道：“讓你裝。”

韓策低低地笑：“要是不裝，怎麼知道你願意為我做那麼大的犧牲。”

宋斯年虎着臉：“你再說我就要後悔了。”

韓策：“你我之間的事，你應該連那個姓方的都沒告訴過吧，這下要在鏡頭前告知全世界，任由各種鍵盤俠指手畫腳……”

宋斯年惱怒地打斷他：“韓策！你有完沒……”

韓策緊接着問道：“宋斯年，你喜歡我嗎？”

韓策的聲音很平靜，他望着宋斯年的雙眼，神情認真。

宋斯年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視線。

“自作……”

“不要說我自作多情，你願意為我做你原本非常不願意做的事，我這麼猜測，合情合理吧？而且生理性的反應做不了假，那天在酒店，如果不是方文洲打擾，我們倆之間該發生的都會發生吧。”

“那又怎麼樣，吳備也跟李竟瑤睡過，你要不要去問一下，他喜不喜歡李竟瑤？”

“吳備那個人品，也配跟你比？”

“為什麼不配？我也隻是個擁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如果我真那麼高尚，德行堪比聖人，怎麼可能稀裡糊塗地跟你攪在一起？”

炮.友之間談感情是忌諱。

韓策偏要犯這個忌諱。

他笑着問宋斯年：“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

“問我喜不喜歡你。”

“我們之間又不是情侶，沒必要糾結這種問題。”

韓策的神情很平靜，似乎并未期待過宋斯年的答案，或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回答，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

他甚至調侃宋斯年：“就怕你喜歡我給我造成困擾，不喜歡就好。”

宋斯年勉強擠出一個笑，心中湧起一個近乎自戀的猜想：韓策喜歡他。

第二個念頭就是他跟韓策之間也到了該考慮結束的時候。就算現在舍不得，也不能拖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