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沉默以對。
姚佩蘭反而驚訝了：“你知道？”
宋斯年：“我不知道，我隻覺得如果借我們錢的真是韓策，我不會太驚訝。”
姚佩蘭歎了口氣，道：“雖然許昊然是你的朋友，我不該這麼說，但他們一家真是勢利眼，誰家有錢就跟誰家玩兒，誰家落魄了就躲得遠遠的，我們家那事兒以後，有一次我感冒了，去找蘇洪芳借感冒藥，她說她家沒有，就差把我掃地出門，但我們做了二十多年的鄰居，我知道他們家有囤常用藥的習慣，後來還是以前給我們家修剪花草的小工碰到了，特意給我買的，許昊然從小就聽她的話，就算心裡想要幫我們，也不敢跟她作對的。”
宋斯年澀然道：“我就是知道他精明，所以，他願意掏那麼多錢幫我的時候，我才那麼感動。”
姚佩蘭：“韓策跟他們母子正好相反，不會說什麼漂亮話，卻是個實心眼，他那時候跟你關系不好，但也是給我塞錢塞東西塞得最多的，而且每次都讓我不要告訴你。有一次，他甚至說，要是他能力再大些就好了，他把咱們家的事，當成了他自己的事，我早就懷疑那筆錢是他拿的了。”
宋斯年：“那你問他了嗎？”
姚佩蘭：“他沒有正面回答。”
宋斯年默然不語。
姚佩蘭抓住宋斯年冰涼的手握在手中，語重心長地道：“當你花團錦簇的時候，多的是願為你錦上添花的人，但當你落難，雪中送炭才真正可貴，媽媽活了大半輩子，也沒碰到這樣的人，你碰到了，當珍惜，就算當不成伴侶，也沒必要自此不來往。”
宋斯年迷茫地望着姚佩蘭：“那我應該怎麼辦？去找許昊然跟韓策對質嗎？許昊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輕松自在，萬一他真的騙了我，往後我們會不會就此疏遠？跟韓策就更複雜……跟他有關的一切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姚佩蘭起身，拍拍宋斯年的肩，道：“不着急，先想好自己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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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策直播之後，直接屠了熱搜榜，“韓策同性戀”“韓策暗戀宋斯年”等等詞條霸占了熱搜榜，韓策的微博掉了近百萬粉絲，有意思的是，後來又慢慢漲回去，并超過了原來的粉絲數。
歸根究底，韓策和宋斯年都是單身，這樁新聞是桃色的，卻無論如何稱不上醜聞。
娛樂圈裡的性向歧視畢竟是隐形的，沒人敢大張旗鼓地站出來反對同性戀。
一些路人甚至被韓策的坦誠和擔當打動，這也是他後期反而漲粉的原因。
但對他事業造成的影響也是實打實的。
據說《賞妖》已經變卦，在接觸其他小生了。
韓策原本合作的影視劇也都紛紛跟他解約，就連他的商務代言等等，也都有了異動。
韓策損失慘重。
相較而言，宋斯年可以稱得上平安渡過這次風波。
隔天一早，許昊然提着一個木食盒來找宋斯年，食盒上一行秀麗小楷：愛芬食堂。宋斯年知道這家早餐店，是清州女首富郭愛芬開的，三千一客，隻做早餐，一個早上隻接待20個客人，供不應求。
許昊然獻寶似的：“我特地去愛芬買的早飯，給周賀送了一份過去，又給你帶了一份，自己都沒舍得買。”
如果是以往，宋斯年定會非常領情，現在，他心情很複雜。
許昊然隻當他在為韓策而苦惱，善解人意地說些逗樂的閑話，他跟周賀大約是複合了，眼角眉梢的那股子順心得意掩蓋不住，但他很小心地不在宋斯年面前提起。
許昊然自小就如此，情商高，不會讓别人尴尬難堪，不會說别人不想聽的話，會找話題會聊天，宋斯年喜歡跟他一起玩兒。
多想像年少時一樣，隻要玩得開心，别的什麼都不想。
愛芬食堂的早餐勝在食材，口味清淡爽口，很符合宋斯年的口味，宋斯年吃了大半，許昊然看他吃得多，也開心地說：“周賀也喜歡，下次再給你倆買。”
見宋斯年精神狀态好了一些，許昊然說想要買房，宋斯年本能地問：“要我支援嗎？”
許昊然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又不買豪宅，就普通住宅，能貴到哪裡去，我糾結的也不是這個點，我是想買給周賀。”
宋斯年吃了一驚。
許昊然談過幾段戀愛，對方經濟條件都不如他們家，但許昊然最多在吃飯喝酒方面多花點錢，并不會為對方個人付出很多金錢。
他前前任過生日的時候跟他要一支最新款的手機，他也沒買，理由是前前任在他生日的時候隻送他一束花，他又不是冤大頭，憑什麼要回禮手機，後來，他們分手的時候，前前任罵他摳門。
這樣的人竟然想給男友買房？！
“周賀老家是農村的，父親是泥瓦匠，母親務農，妹妹英年早婚，生了個腦癱兒子，還有心髒病，周賀掙的錢都給這個外甥康複去了，但他跟我說，他不需要我幫扶他，就算我給他錢，他也不會花在自己身上。”
“他還蠻苦的，承擔了不屬于他這個年齡和角色的責任。”
“不然他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買房，斯年，他太辛苦了，我想給他一些保障，你覺得怎麼樣？”
許昊然絞着手指，忐忑地望着宋斯年，眼神遊移不定，隻要宋斯年一個輕飄飄的否定，就足以打消他的念頭。
宋斯年：“我覺得這太棒了，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那麼辛苦，我也不會開心。”
許昊然小心翼翼地問道：“要是我們沒能走到最後呢？”
宋斯年氣笑了：“不過就是一套房，你許昊然虧不起嗎？虧給自己曾經愛過的人，有那麼難以接受嗎？我都能為韓策賭上我的前程，而我甚至不喜歡……”
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