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剛要反駁,突然想起,自己做過更惡劣的事。
他曾在朋友圈公開申明,有韓策在的場合就沒有他,這是對待韓策連陌生人都不如。
氣勢頓時矮了三分,他語氣緩和地道:“你傷得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韓策不耐煩地道:“你又不是真的關心我,别搞這種噓寒問暖的表面功夫,不虛僞嗎?”
宋斯年忍着氣:“你怎麼知道我不關心你?你有證據嗎?”
韓策:“你那點輕描淡寫的關心還不如周紫,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宋斯年:“你怎麼知道我對你的關心不如周紫,丁梓光污蔑你的時候,是誰為你出頭賭上了前程,是周紫嗎?”
韓策:“遇到那件事的哪怕不是我,而是路人甲乙丙,你一樣會出頭,你自己說的。”
宋斯年:“人們隻有為了最重要的人,才會賭上全副身家,你自己說的。”
韓策:“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宋斯年别開臉:“至少也是很重要的。”
對他們二人來說,從“有我沒他”到“至少也是很重要的”不過數月,卻又仿佛比此前的二十多年更加漫長。
二人的針鋒相對仿佛燃盡了韓策心頭的怒火,他轉身走到窗邊,背對宋斯年,聲音疲憊:“宋斯年,我是愛你,但那不代表我就是你的狗,你随便給根骨頭,我就要感恩戴德。”
宋斯年追上去:“我不是這個意思!”
韓策:“你就是這個意思,拒絕我以後又懷念我的某些好,于是對我采用柔情攻勢,試圖讓我因一時的意志薄弱重新落入你的股掌,任你玩弄。”
宋斯年忍無可忍地道:“真是夠了,你能不能别那麼自以為是,誰想玩弄你啊!我來找你是想跟你确認一件事,當年許昊然借給我媽還銀行的錢是不是你出的?”
韓策回頭看着宋斯年,神情有些驚訝,幹脆地道:“是。”
宋斯年:“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韓策:“你又沒問我。”
宋斯年反複深呼吸,簡直要吐血了:“這種事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怎麼會想到要去問你?韓策,你做人不要太離譜!”
韓策:“告不告訴你很重要嗎?我又不需要你的感謝和報答。”
宋斯年:“……”
宋斯年滿腦子都是“這太荒謬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合适的語言去反駁,幹脆到茶幾邊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半杯水,一股腦喝光了。
宋斯年擡眼問韓策:“看到我像個傻子一樣對許昊然感恩戴德,你心裡高興嗎?”
韓策:“我不高興,你對他總比對我有耐心,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宋斯年:“那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我不就會對你多幾分耐心?!”
韓策:“可我不希望你是出于感激才對我好的。”
宋斯年:“……”
宋斯年無言以對。
表情仿佛在咒罵:你真奇葩。
韓策輕笑:“我們當時勢同水火,如果告訴你錢是我的,你會接受嗎?”
宋斯年一臉“你在開玩笑嗎”的難以置信:“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韓策,在你心裡我是聖父嗎?我媽都要被指控詐騙了,我還在扭扭捏捏不肯放下一點自尊?我會對你感激涕零好嗎?”
韓策不為所動,道:“那會抵消你對我的讨厭和恨嗎?”
宋斯年頓了頓,道:“那是兩回事,我會心懷芥蒂地感激你。”
韓策笑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撕你手稿的事,那就算我告訴了你,對我來說也沒有意義。”
宋斯年絞盡腦汁想要說服韓策,可在某一個瞬間,他意識到,就算他列出一百個理由,韓策隻要一個武斷的“no”,就足以通通推翻。
要不要繼續跟他來往,這件事的最終解釋權歸韓策所有。
韓策坐到宋斯年對面,語氣平和:“你剛才說的一切都有個前提,就是在‘朋友’這個尺度上,但你要搞清楚,我從來不想跟你做朋友,我想要個蘋果,你給我顆梨,就算這顆梨再大再香甜,我會開心嗎?我要是接了這顆梨,還平白欠你個人情,不如不接。”
宋斯年:“你的生活裡就隻有愛情嗎?”
韓策:“當然不是,但你在我這裡隻有愛情這一個可能,攜手餘生或形同陌路,隻有這兩個選項,你已經做了選擇,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就是一種打擾了,很不禮貌,你知道嗎?”
宋斯年憋氣道:“那你以前爬我窗戶的時候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