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何晚剛醒的時候就看見床邊一個人影,不清醒的腦子識别出來是江歲,啪叽一聲又倒回去睡覺。
江歲扯了下被子,“哥,再不醒上班要遲到了。”
“唔......”
江何晚把被子搶過來翻了個身,片刻,半個腦袋從淺綠色的被子裡探來,眼睛還沒睜開嘴就開始工作了:“不會,我調了崗位,七點半去也不遲......再睡五分鐘。”
剛醒時他頭發不如日常梳的那麼整齊,淩亂地貼在額頭,可能是在被子裡悶到了,白皙的皮膚上紅的明顯,散了會熱才好點。
姣美。
江歲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這個詞,這好像是一個偏女性的詞彙,但套在江何晚身上也适用,他五官本身就是比較柔和精緻的,做男做女都好看。
貼心等了一會兒,江歲又開始了自己鬧鈴的崗位,叫哥哥起床。
“已經六分鐘了,哥,你真的還不起來嗎?”
之前怎麼沒發現哥哥還有這麼一面?他盯着手上把碗的象牙色手環,靈動轉了個圈,戴在江何晚手上。
他的手指挺好看,也挺長,不知道為什麼手腕卻格外細,手環套在手上還要扭幾下調整大小,不然很容易掉出來。
江歲伸手用自己的手指量了一下,又對比自己的。
看上去已經慢慢在生長了,比哥哥的要粗一些,骨骼也更加分明,江歲莫名開心——以後就能多幫哥哥分擔一些了。
在他還在兀自欣喜的時候,感受到手腕涼意的江何晚這才勉強睜眼,無骨似得擡起左手,看到了随着動作下移的手環。
“怎麼突然給我戴上這個了?”
他小小打了個哈欠,收拾收拾準備起來。
江歲反問:“哥,你之前都沒戴嗎?”
他進來的時候手環是放在桌上的,看起來不像是放着吃灰的那種。
江何晚迷迷糊糊的,說:“大部分時間都沒戴吧,廚房人多眼雜,容易弄丢不說,髒了也不好弄,既然是你送的,肯定要好好保管啊。”
“像之前那些禮物那樣嗎?”
“嗯。”江何晚随口答應:“你送的禮物我當然要保存好。”
其實不論誰送的禮物,隻要是好心的他都會接受并妥善保管,有元翼蘭的肥魚和肖青長的單身竹為例,但這話還是讓江歲開心不少,總覺得自己得到的是獨一份。
江何晚雖然有點賴床,但起來的很迅速,從洗手間出來,咬着牙刷把手環取下來放到盒子裡。
“我去上班了,等會比賽我再去籃球場找你。”
他說着就要走,江歲也跟着起身,突然跟他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江何晚捂着鼻子倒退幾步,說:“我隻是想跟你說,今天不上課不用起這麼早,要睡的話哥哥被子裡還有點熱乎氣,還能躺兩小時。”
“知道了哥哥。”
他們倆撞到的那一刻,真是靠的太近了......
直到哥哥離開後,江歲才敢大口呼吸。
他将從手環中取下來的小物件扔到垃圾桶,把塞滿廢紙的垃圾袋系緊。
紙張被撕的很細,粉色的橫線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愛,從一開始小小的塞滿一行橫線格,到後期張揚地把整張紙鋪滿,發洩似得落下每一筆,凹痕深深透過線條格刻在背面。
而寫了這麼多,他卻不敢在“愛”前面加個主語。
還是怕,怕捅破了這層薄薄窗戶紙就再也回不去了......
定位器、日記本,他全扔掉了。
江歲決心做一個好弟弟,隻要哥哥不離開他就好,愛什麼的他已經有的足夠多,不敢奢求那些不屬于他的東西。
就這樣,正常的做一對兄弟他就滿足了。
江歲脫掉外套聽哥哥的話把自己縮在他的床上,餘溫未散,被子上好像還自帶了哥哥身上那種肥皂香香的味道,很安心,躺在裡面很舒服。
他壓住自己異常跳動的心口扪心自問——真的能做到壓抑感情隻當家人嗎?
好像克服不了心門這關......
這兩天天氣都很好,像是專門為他們的比賽鋪路一樣,校長得知昨天比賽進了前三,特意把第二節課後的體操取消了,讓他們去籃球場看比賽。
睡了一宿的張之路終于想起自己是哪隻腳受傷了,來的時候還特意在腳上纏了繃帶,一瘸一拐地走到隊伍旁想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提點意見,卻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攙扶自己。
他捂着心口感歎:“太不是兄弟了!”
五人正忙着商量戰術呢,哪管的上這個假傷員,下一場對的是十五中,他們可比七中難搞多了,這麼多年穩定倒數的十三中還沒跟他們交手過,隻知道他們是經常跟七中争第一的存在,而且不耍陰招純靠實力,想想就心虛。
況且今天還來了挺多人為他們加油的。
元翼蘭沒了昨天的鬥志昂揚,看着手裡抽出的對手唉聲歎氣,看來今天是要止步于第三了。
“都怪我這臭手氣!”
“不是?”在隊外瞎晃悠的張之路毫不客氣地豎了個中指,鄙視:“這就萎了?是誰昨天說要拿第一的,怎麼吃了飯就翻臉啊?”
元翼蘭投過去一個慈祥的眼神,“你不上場你不着急。”
“什麼啊!”張之路說:“這不是還有歲弟嗎,等會三分球直接傳給他,包準的!”
江歲聞言看了他一眼,搖頭:“我不行。”
他沒看過十五中打比賽,壓根不了解對方的打法戰術,隻能沿用昨天那一套學來的打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江何晚突然帶着裝滿水的小包出現,一人分發了一瓶。
“别給這麼大壓力嘛,盡力就好,能到前三已經非常不錯了!”
元翼蘭回憶起自己這麼盡心盡力打的初心,他現在已經被掌聲和前所未有的榮耀沖昏頭腦,根本不再是為獎金而努力了,全是靠自己的虛榮心作祟。
張之路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臉上有些愧疚,看了眼自己的腳,提議:“要不還是我來打?别老是壓力歲弟嘛他又不是專業打球的。”
免得打輸了遭人罵。
江何晚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