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嗓子都喊啞了,不禁在嘴裡暗自罵了一句。
這該死的落日也太美了!美的好像又讓人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活着,也許,可能,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沒有糟到讓人活不下去。
*
當太陽徹底升起高挂在天空上的時候,辛禾才從山間的觀景台上慢慢下山,等她精疲力盡回到民宿的時候。
不經意路過客廳鼻尖聞到了一股來自飯菜的香味,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她看着沈确在廚房的燈光下,熟練地做着飯,沈确聽到聲響沒有一絲的意外,甚至他都沒有擡頭,他像往常一樣打着招呼,一邊拿着平底鍋,一邊用鏟子翻動着鍋裡的雞蛋,“吃飯了,做了燕麥粥和煎蛋。”
辛禾的心一下子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樹,因為雨水無意間的澆灌,一下子從蔫蔫枝條垂落的樣子瞬間變得精神抖擻,生機勃勃了起來。
她收斂着心裡微微動容地情緒,臉上露出驚喜的模樣,歡快地走到了餐桌旁,自然主動地跟往常一樣熟練自如擺起了兩人的餐具。
沈确低垂着頭沒有錯過她眼角的那片紅暈,舉着平底鍋的手微微一頓,随後也跟着坐到了她的身邊。
兩個人在餐桌的兩旁安靜地吃着飯,各自若有所思地拿着勺子舀着碗裡的粥。
燕麥粥的香氣樸實自然,空氣中夾雜着谷物特有的甜味,一碗熱騰騰的粥一下子安撫了清晨空蕩蕩的胃,讓她整個人都跟着溫暖了起來。
兩個人一邊喝着粥,一邊吃着鹹菜和煎蛋,餐桌上隻有碗筷時不時碰撞的敲擊聲。
直到辛禾吃完,她剛要拿起碗筷要收拾的時候,就被一旁的沈确先一步搶了過來。
他把碗筷放進了洗手池,一邊開着水龍頭,一邊開口,“今天我刷碗,你回卧室補覺吧。”
辛禾看着主動請纓的沈确愣了一下,然後沒有一絲拒絕遲疑,立刻見好就收直接說了句,“辛苦。”然後徹底的溜之大吉躲清閑去了。
沈确擡頭望着辛禾上樓輕快的身影,再次低頭伸手洗起了水池裡的碗,洗潔精在揉搓下越來越多。
他腦海裡回想着方才自己默默跟在她身後上山的場景。
他沒有錯過她對着山另一端的喊話,與其說那是一場喊話,不如說那是她的一種自我釋放,自我救贖找尋的過程。
沈确遠比辛禾更了解她,他可以在她的身邊做到無微不至的陪伴,但是他也深刻地知道,能從過往的悲傷裡真正的走出來,需要的是辛禾自己,她能依靠也隻能是她自己。
他深知,唯有她内心的堅持不屈,他的所有付出才有價值。
在沈确的心中,辛禾是一個獨立而堅強的存在,她無需依賴他人,完全有能力憑借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
她就像是沙漠中的胡楊樹一樣,盡管它們在沙漠的風中搖曳,但是它們從未屈服,它們的根深深紮進沙土中□□又充滿生機。
而她就是沙漠中的那顆一直挺拔不屈的胡楊。
等沈确把碗筷都洗完,他才轉身朝着客廳外面的台階上走去,拿出了他剛剛藏在門後沾滿着濕潤泥土的鞋。
他又看了看台階上那雙女士登山鞋,默默地站在太陽下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有些認命地歎了一口氣,沉默着拿起兩雙鞋走到衛生間拿起手邊的刷子輕柔地清洗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手裡滿是髒污泥土的兩雙鞋漸漸變得幹淨清新了起來。
他把清洗好的兩雙鞋并排地放在了向陽的一面台階上,讓它們沐浴在陽光下。
沈确退後一步,欣賞着自己的作品。
兩雙鞋并排擺放,一白一藍,一雙男鞋,一雙女鞋。
就像是他們兩個人,雖然不同,雖然曾滿身泥土,但卻能再次相遇。
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這種失而複得的溫暖讓他此時感到無比的滿足和幸福。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那兩雙鞋。
陽光下,它們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就像是他們再次重逢相互交織的命運。它們代表着他們共同走過的路,代表着他們之間的默契和陪伴。
他按下快門,将這一刻定格為永恒。
然後,他将照片小心翼翼地保存在手機裡,凝視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這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記憶。
他滿意地覺得,這兩雙鞋就像是天生就應該放在一起,它們是如此的和諧,如此的般配。
然後他深藏身後功與名,回到了房間重新補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