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你這樣聰慧,又這樣靈巧,怎麼會不曉得朕的心意?朕想看你自由快活,又怕你眼中心中都隻有自己沒有旁人。”
話音落下許久,令柔都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眼看着被趙彧長久盯着,她咬牙勉強說:“妾身在宮中,眼中心中都唯獨隻有您一個而已。”
趙彧勉強滿意,又笑對她說:“你妹妹和升雲現都在宮裡,你要不要見一見?”
令柔一激靈,她都快忘記還有個妹妹孤零零住在施覺寺兩年了,主要是趙彧同她保證過一定讓她過得比在國公府時的日子更好,她就也沒太記挂。
見,當然要見,她同隻見過一面的妹妹感情不深,但對升雲倒是有點情誼。雖她最初是趙彧派到她身邊來的,但長久幾年相處下來,也有了幾分熟稔。
她剛落下話,門外就有兩個姑娘快步走到近前來。
看着這兩個,令柔隻覺得自己一個也不認識。妹妹是隻見過一面,十三四的姑娘變化又大,兩年過去大變樣,她瞧了好半天才認出來。
可另一個……,她記性相當不錯,且又沒有面盲症,升雲從前哪是這個樣子?
她質疑着不敢認,看“升雲”臉上那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笑容,驚聲道:“這不是升雲!”
趙彧踱步走到她們身邊,止住那陌生宮女将要跪下解釋的勢頭,慢條斯理說:“她們本都是沒有名姓的,升雲是你賜下的名字,當然是誰在你身邊誰就叫這個。”
“那不一樣!”令柔顧不上她方才費力保持着的平靜,竭力辯解道:“我與升雲多年相識,怎麼能說換一個就換呢?”
趙彧語氣中帶了點危險問:“怎麼,侍女也有先後之分嗎?伺候得周到不就足夠了嗎?感情又不是不能慢慢培養。”
“前頭那個升雲伺候得最好,臣妾最喜歡。”令柔咬唇,還是想争取一下。
趙彧加重了語氣:“什麼都要前頭那個?是不是你的被褥枕套也要換成是二十一年前你剛出生時用的那一套啊?”
令柔噤聲,她這時候也品出來點意味,知道趙彧是話裡有話,硬來肯定是不行,于是軟下語氣求道:“沒有什麼前頭那個,臣妾與您才是多年情誼,陡然分開那定然不舍。”
“這倒不錯,但前頭那個做了錯事,不能再待你身邊,這個你就糊弄着用吧,一樣的伶俐懂事。”他就不信,這世上能有什麼是非要那一個人才成的?
這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令柔被他言語中的意有所指中傷,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再問問旁的:“那臣妾這妹妹怎麼辦?是回家裡還是将她從宮裡嫁出去?”
趙彧奇道:“這不是你家裡送來陪你的嗎?你說了算吧。”
“那您給她個位分?”令柔試探着問。
趙彧瞟了那邊一眼,更覺莫名:“宮中不缺人,你喜歡你就自己留着,不喜歡就給姜家退回去,左右你也進宮來了,無需瞞着他們。”
若是從前,想退也就退回去了,可剛還害得人小姑娘在廟裡孤零零待了兩年,又是如花的年紀,她想想還是于心不忍,于是打算問問她自己是什麼想法。
“民女想接着待在宮裡,陪伴貴妃兩三年再做打算,請您恩準。”
令柔壓下心中歎息,擺手讓她退下了。早知當年就不該讓她留下,當時她一半是心疼她年幼失母,一半是怕姜家裡頭有哪位真是沖昏了頭腦将事情捅出去,連累了那人。可沒成想,妹妹也沒照顧好,事情也終究還是走漏了風聲,真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家裡将她送來,你又是什麼意思?是真想借腹生子?”
這突然響起的一聲将她吓了一跳,令柔轉頭去看,沉聲道:“臣妾沒這個心思,她今年才堪堪十五六歲,何苦要因着旁人的一己私欲而白白搭上一生?”
趙彧斜睨她一眼,懷疑她這話又是在暗諷,畢竟她那時候也就是這個年紀。幸虧他今日與她鬥法已鬥得疲倦,不願再提。
“阿若,你能否再試一試?朕聽陳禦醫說,你那時沒受什麼傷,于子嗣無礙。朕還是想要一個你生的孩子,别人的朕都不想要。”
“臣妾無能,實在不敢再試,請您另作打算。”
趙彧諷笑一聲,湊到她耳邊道:“朕同别人燕好過再來找你,别人用過的你就不嫌棄?”
令柔順着他思路想一想,被他惡心得夠嗆,沒好氣說:“您是尊貴人,普天下隻有你嫌惡旁人的份兒,哪有敢嫌棄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