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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似夢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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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霜降那一晚對柳硯清所做的事,我心中始終萦繞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與不安。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我采取了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迅速脫身的策略,盡量避免與他有任何授課之外的接觸。幸運的是,柳硯清并不是那種會追着你問“為什麼”的人。或許,他也不想問吧。

授課的地點與我的住處之間隔着大殿和廣場。這天,我穿過廣場時,四周的寂靜令人心生不安。平日裡打掃的仆人和在角落念書的學子都不見了蹤影。空中彌漫的白霧模糊了視線,仿佛一層薄紗籠罩在眼前。氣溫驟降,大家都躲在屋内不願出門。雖然我也想賴在被窩裡,但想到柳硯清還在藥房等我,便加快了腳步。

柳硯清的藥房,也就是我初見他的那間屋子,是我們授課的地方。屋内不僅有整面牆的藥櫃,不遠處便是醫鹿山的書庫,極為方便。我推門進屋時,柳硯清正在烹茶。桌上早已備好了兩個茶盞和一碟茶點。見我進來,他先給我倒了一杯熱茶。

我颔首道謝,熱茶下肚,周身瞬間充滿了暖意。

“妙啊——”我忍不住小聲感歎。

茉莉花香四溢,藥房終日彌漫的苦香被花茶香掩蓋。前些日子,柳硯清下山歸來,帶回了一些綠茶和茉莉花,說是鹿鎮近來流行從東南建路學來的“香入茶”,興起了這股熱潮。行醫時,茶館的老闆送了些原料給他,他便帶上山來給大家嘗嘗鮮。

這新鮮玩意兒,綠茶的苦與茉莉的香混雜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甘甜口感,對于喝慣了醫鹿山古樹茶的人來說,确實略顯怪異。見大家都不敢嘗試,柳硯清隻好留在藥房自己喝。說來我倒挺喜歡這味道,首次喝過後便愛上了香茶清新淡雅的味道。每逢授課的日子,走進藥房,總能見到柳硯清在烹茶。

放下杯盞,我掏出那本柳硯清親自手抄的書,攤開擺在桌上,開始今天的授課。是的,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我們心無旁骛,專心學習。但今天是半月一次的課業檢查,下課後我并不能馬上離開,而是等着柳硯清抽查近期的學習情況。

我找了個借口到門口學習,避免與他待在尴尬的空間内。

灰蒙蒙的夜空下,醫鹿山雲霧缭繞,纏繞着重重山巅,仿佛不在人間。我靠坐在柳硯清藥房門外的石階上,将視線從遠處收回,落在手中的醫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勾勾畫畫的線條,想不到,我真的能在短時間内學成。雖然還稱不上醫者,雖然超過了預期制定的三個月計劃,得到來年花開之日才可下山,但基本的草藥還是能認全。即便不能靠行醫救人掙錢,也可以靠山間采藥換取生活費。

“好冷啊。”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依舊擋不住穿透走廊的寒風。

“既然知道冷,為什麼要坐在門口?”随着一聲熟悉的聲音落在耳畔,我回頭望去,看見柳硯清手裡拿着暖手爐朝我走來。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伸手自然地拿過我手裡的書,順帶把他手裡的暖爐放在我的手心。

“準備好檢查學的知識了嗎?”柳硯清随意翻着手裡的書,檢查我平日授課做的标記。

他那清隽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甯靜,冷冷的卻不覺有距離。興許是暖爐的功勞。我側過臉,望着他,想到相處的時日彈指一揮,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張絲毫看不出歲月的臉,圓了我近半月來的日思夜想。

“最近不是躲着我,就是避着我,現在倒敢戳我的臉了?”柳硯清淡淡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

我收回不滿足的手指,不好意思地埋下頭,輕輕拍了拍手裡的暖爐。

“師……你不也是。明明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你還是貼心地教我知識,給我準備暖爐。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熾熱的暖爐溫暖了我冰冷的手,我轉頭看到柳硯清的手,想起他平日裡冰得毫無溫度的手,便把手裡的暖爐塞進他手裡,順帶拿回自己的書。

“師……你手冷,多暖暖。”我輕聲說道。

柳硯清看了我一眼,無奈搖了搖頭,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一同拉起來。

“進屋,檢查作業。”這一次,他沒有很快松手。

冷峻與疏離被慢慢剝落,毫無溫度的手掌,抓着我的手腕将我帶進溫暖的屋内,緩緩關上門,隻留一室溫暖。我看着兩個人觸碰的地方,忍不住地笑。

柳硯清不問我笑什麼,隻拉着我的手回到平日授課的桌邊才松開。

“經脈穴位,背錯一處,抄《傷寒雜病論》十遍。同一處第二次抽查再背錯,多抄三十遍。”他淡淡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嚴厲。

我臉上的笑瞬間凝固……剛才溫柔的人去哪兒了?

嘴上說着罰我,可真當我說錯了,柳硯清不過擺了擺頭。連着說錯了好幾條,他直接揮了揮手,讓我趕緊回房睡覺。

深夜,我壓着枕頭趴在被窩裡,手裡拿着神器仔細端詳。發簪确實是在我眼皮下從玉石變化而來,應該是神器沒錯。鑲嵌的竹葉好似匠人手工雕刻而出,十分精美。發簪整體雖美中不足,但能感受到制作之人的用心與情誼。

這真的是神器嗎……

掐指一算,獲得神器也有一段時日,神像說它會指引我,幫助我。

“神器啊神器,我該怎麼辦啊。”我轉動着發簪,神思恍惚。

“是不是……不該告訴他我的喜歡啊……”打破了不該打破的屏障,深陷泥潭無法自拔。一時心急亂了陣腳,鬧得現在這般窘境。

窗外的寒風拍打着窗戶,發出低沉的吱吱呀呀聲。神器靜靜地被我玩弄在指尖轉動,絲毫沒有顯靈幫我的打算。

“唉,說好的會幫我的。”我将神器放置在枕頭邊,吹滅蠟燭,阖上雙眼,隻想趕緊入睡忘了煩心事。

又是夢。

最近做夢頻次增多,睡了很久,夢了很多奇怪的事,卻統統在醒來後忘得一幹二淨。

鉛灰色的世界裡,我置身于一座石橋上,一身淺綠色的褙子長裙,雙腳卻赤足站在硌腳的石闆上。石橋下不見水影卻能聽見水聲。周遭空無一人,我卻置身于鬧市,耳邊不時有人聲掠過,叫賣聲入耳。頭頂似乎飛過一隻喜鵲,鳴叫着停留在了斜方較高處,那裡興許是有一棵樹。

忽然,風起,裹挾着淡淡藥草香拂來。

我循着熟悉的味道走下石橋,赤腳走過的每一步腳下突然出現破碎的畫面,漸漸地,走過的地方在身後顯現出真實的模樣。烏篷船轉槳,春風過江。熱鬧的街道,過往的行人,河岸邊翠綠的楊柳,石橋下靜靜流淌的河水。臨街樓台上的少年撥弄着手中的琵琶,咿咿呀呀唱着聽不懂的小調。

藥草的味道似乎想領着我去什麼地方,轉過幾條小巷依舊可聞。最後,消散在一座石橋上。

等等,這個石橋……不是剛才最初的地方嗎?

我左顧右盼,不見熟悉的人影。味道也消散,不免心頭失落。

“在找誰?”心頭一喜,回頭轉身之際差點撞上他的胸膛。

“硯清!”我驚喜地喊道。

柳硯清勾唇淺淺一笑,牽起我的手,溫熱的手掌包裹住我較小的手。

“春已暖,你的手倒還是涼的。讓你别忘披披風,偏不聽。”他擡起我們攏在一起的手,溫柔地數落我。

“反正硯清會幫我暖手,披風不帶也罷。”我晃動着兩個人的手,和他走在春風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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