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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5點半。
肅聯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已沒了熱氣,他望着窗外漸漸亮起的晨曦,腦海裡全是孟妙繁的影子。
樂婷送來定制好的嶄新西裝,随行的發型師把他的頭發塑造出利落的層次感,本就冷峻的臉更顯沉穩。
“老闆,您要的花準備好了。”樂婷讓保镖把玫瑰抱進來。
肅聯回過神,接過玫瑰,輕輕整理了一下花瓣,那嬌豔的紅色,恰似他此刻按捺不住的熾熱情感。
開車去接孟妙繁的路上,肅聯想着萬事開頭難,過了今天的一次驗收就說明壁畫修複項目進入正軌了,應該就沒那麼困難了吧?
到了木屋,肅聯擡頭看到屋裡已經亮起了溫暖的燈,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的戒指盒藏進花朵中間,這才抱起副駕上的巨大花束上了樓。
“凡凡?”
很快門就開了,屋子裡傳來溫馨的木香味,孟妙繁穿着那件藍色的棉服,看到他和手裡的花,臉上帶着淺淺的笑:“肅先生,你來了。”
“送你的。”肅聯肅聯看着他,心中一動,伸手輕輕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從沒看過他這麼高興的樣子,以為是送花讓他特别喜歡,趕忙上前把花遞給他,溫柔地笑着說:“喜歡嗎?”
“特别喜歡,謝謝。”孟妙繁接過花,紅色的玫瑰映着那張白皙的臉,顯得尤為蒼白冷豔。
肅聯看得呆了一瞬。
孟妙繁低頭聞了聞,花香醉人,他的眼睛仿佛都被醉得熱淚盈眶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桌上:“肅先生,我們走吧。”
肅聯看着他眼中的淚光,擡手把他帶到懷裡,突然想到什麼,溫聲說:“你的那個朋友離開了嗎?”
孟妙繁身體微僵,握緊手指,指甲嵌入手心,明明是他把自己的朋友害死的,居然這麼雲淡風輕地問了這個問題?
肅聯見他不回答,低聲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選擇離開是他自己的決定,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孟妙繁目光微冷,擡頭看着他柔聲笑說:“其實,他還想邀請我一起走的。”
肅聯臉色微僵,眉宇間露出一絲冷翳,強笑着問:“那凡凡為什麼還在這裡呢?是為了王英嗎?”
“是為了您。”孟妙繁擡手抓住他的領袋,把熨燙妥帖的布料捏出褶皺,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角,聲音裡帶着顫意:“肅先生,我從沒喜歡過别人,唯一心動的隻有一個人。那天在車裡跟王總說的話,其實是因為喝醉了,錯把他認作了你。”
“……”肅聯心髒一顫,乍然像是虛空綻放了一萬朵煙花,他感覺腦子裡嗡嗡的,滿天飛的全是一句話:凡凡說他喜歡的是我,不是王英那狗東西!
孟妙繁見他不回答,退後一步,低聲說:“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怎麼會?”肅聯激動地抱住他,要不是屋子裡空間不夠他真想把人抱起來轉兩圈:“知道我為什麼送你玫瑰花嗎?”
“為什麼?”
“因為紅玫瑰的花語是:熱烈的愛。”肅聯低頭吻了吻他的額,聲音沙啞地說:“也許我們相遇時間不算長,現在說愛你還為之過早,但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吸引了,早已認定你就是我最愛的那個人,此生不渝。”
孟妙繁沉默片刻,提醒他:“肅先生,時間不早了,先吃飯吧。有些話,我們以後再說……”
不着急,來日方長嘛。肅聯以為他害羞了,高興地說,“行,先吃飯吧。”
坐在餐桌前,孟妙繁盛了一碗蘑菇雞塊羹,剛要遞過去,肅聯卻握住了他的手:“我來,你歇着。”
孟妙繁微微一怔,手指下意識地收緊,而肅聯卻似有所感,握得更緊了些,低聲道:“凡凡,我想讓你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
孟妙繁低垂的眼眸看不清情緒,他輕輕抽出自己的手,默默用抹布擦幹淨桌上灑落的湯汁。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肅聯依舊很愉快,盛好湯輕輕放在他面前。
孟妙繁抿唇拿起一塊米糕,遞過去:“肅先生,我剛做的,您嘗嘗味道?”
“自己做的嗎?”肅聯聞着米糕香香的糕點,打算放進口中。
那塊糕點是用劇毒菇熬出來的湯汁蒸的,孟妙繁緊緊盯着他捏着的米糕。
短短的兩秒像是被無限拉長了,他的心裡充滿了掙紮和絕望,但卻無法接受傻寶被滅口的事實,除了殺死肅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肅聯咬下毒糕的前一刻,孟妙繁喊住了他:“肅先生!”
“嘀嘀嘀滴——”
幾乎同時,肅聯的缽缽機響了起來。
“嗯?”肅聯放下了糕點,一邊掏出缽缽機,一邊微笑着看向他:“怎麼了凡凡?”
“沒……沒事,我突然想起來,這個米糕還沒蒸熟,要……再熱一下。”孟妙繁心髒劇烈地跳動着,呼吸不暢地快速端起那盤糕點,順手把肅聯手邊的那塊也拿走了。
“先讓我嘗嘗……”肅聯無奈地看着倉皇消失在廚房裡的背影,不覺失笑,低頭看到缽缽機上的内容那瞬間身體突然僵住了,臉上的笑意化作冰冷。
樂婷:【老闆!叛徒抓住了,孟凡的朋友已遭叛徒殺害,他知道此事,可能會對您不利】
怪不得……肅聯咬了咬後槽牙,心裡充滿的幸福感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和從廚房低頭走出來的少年對視時,他閃躲的眼神更加讓肅聯确認了這件事,自嘲地想:他突然跟我表白,就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如果不是樂婷及時發來消息,他還會阻止我吃下那塊毒藥嗎?為什麼連問都不問我,就這樣确信我是殺死他朋友的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