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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張報紙的另一邊,相對的位置放着另一個占了很大版面的照片。
少年正低着頭專心緻志地忙着手上的修複工作,而肅聯本人正低頭在他耳邊說話,他自己都被自己眼中無法隐藏的寵溺震驚了。
這個新聞的标題是:【天才少年極限修畫,肅氏總裁徹底淪陷!】
肅聯不知道他爸看到旁邊這張照片是什麼感受,反正他自己對拍照片的這個記者還挺滿意的,把他拍得很帥:“樂婷,幫我找到這張照片的膠卷,洗出來我要放在辦公桌上。”
“好的老闆。”樂婷留意到他臉上的笑意,暗道戀愛腦真可怕,尤其是出現在肅總身上就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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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的漢式庭院裡,孟妙繁跟在沈珝背後繞着回廊往内院走。
他欣賞着周圍修剪得十分具有藝術氣息的名貴草樹,就像三年前跟着方爺爺一起去莫高窟參觀壁畫聽他講解時一樣放松愉悅。
涓涓流水的溪邊栖息着兩隻美麗的白孔雀,看到有人過來居然開了屏。
沿着小溪往裡走居然還有一片人工湖,在湖中央立着古樸雅緻的庭閣,隐隐傳來悠揚的古琴聲。
“妙繁,師父在亭子裡等你,我還有其他事就不過去了。”沈珝微笑着把他送上通往湖心亭的長橋。
“好。”孟妙繁跟他作别時突然問道:“那我一會兒跟方爺爺聊完,走的時候怎麼聯系您?”
沈珝沒想到他真的打算今天晚上就走,隻好笑着說:“你想走的時候跟門衛說一下我就來接你好嗎?”
孟妙繁這才垂眸點了點頭。
“那個……妙繁啊。”沈珝看着少年走在水上石橋孤單的身影,猶豫着喊住了他。
孟妙繁回頭:“還有什麼事嗎,沈專家?”
沈珝雖然知道自己說這些話可能有些唐突,但還是想勸說他:“肅家的水潭太深了,你不應該沉迷于肅聯的花言巧語。你們之間的愛或者喜歡,在權力面前都一文不值。”
“謝謝你,沈專家。”孟妙繁淡然地笑了笑,“我知道的。”
說完他轉身繼續往湖心亭走去了。
沈珝蹙眉,他說的知道是什麼意思?這個少年真的讓他捉摸不透。
他不希望孟妙繁重蹈他師兄的覆轍,但這孩子似乎比師兄當年還要固執,讓沈珝很是頭疼。
……
琴音繞梁。
孟妙繁踩着琴弦的律動來到高閣上,鶴發童顔的老人正在閉目撫琴,瞬間紅了眼眶。
老人沉浸在古琴的世界,指尖力度越來越大,琴聲也從悠揚婉轉逐漸氣勢磅礴。
孟妙繁沒有打擾,隻是輕輕坐在一旁的木階梯上安靜聽着琴聲。
終于一曲終了,老人睜開眼睛看向他,和藹地笑着說:“妙繁,你來啦。”
“嗯,方爺爺,好久不見。”孟妙繁站起身,走到他身側恭敬地說:“看到您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我就放心了。”
“看到我身體很好,你就可以安心地去找肅家的那小子了?”方名仕闆着臉,滿眼的煩悶:“你怎麼跟鶴良一樣……唉,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孟妙繁聽他主動提及他的父親,忍不住問道:“方爺爺,聽沈專家說我的父親是得了癌症去世的?”
“是啊,鶴良他……”方名仕闆起臉看着他,許久才歎了口氣道:“怪我當年強行阻止他和王家那小子的感情,結果導緻了一場悲劇。他日漸消沉,每日酗酒,才會導緻患了胃癌。我不知道他……他居然懷了那個人的孩子。”
“父親他……”孟妙繁驚訝地看着他,握緊手指:“跟我一樣是雙性人嗎?”
“是的,我也是在你生下來之後才知道的,他一直藏着誰也沒告訴。”方名仕因為激動手指不小心扣到了琴弦,發出一聲铮鳴。
孟妙繁悲傷地說:“那父親一定也受了很多苦。”
“是啊,他的父母是表兄妹,近親結婚導緻了他的不幸……你是不幸的延續。”方名仕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雖然命運對你們不公,但命運也給了你們卓越的才能,你和鶴良一樣,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我甯可不要這份天賦,隻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孟妙繁含着淚,低聲說:“您能告訴我嗎?我的父親曾經愛過的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并非良人,我早已跟鶴良說過了,負心多是讀書人,特别是的是有錢的讀書人。”方名仕歎息:“本來生下你之後,鶴良病情好轉了很多。在你三歲的時候那個人強行把你接走了,本以為他會好好把你撫養成人,沒想到……卻因為他的夫人嫌棄你,所以把你丢棄了。鶴良始終找不到你,才會含恨而終。”
“那個人……抛棄了父親之後,還娶了别的女人嗎?”孟妙繁握緊拳頭,努力回憶着記憶裡的碎片,卻隻是一片模糊,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方名仕點頭:“他是個人渣,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遠離肅家,遠離那個叫肅聯的小子,他的事迹我聽說過不少,也是一個花心靠不住的家夥。”
孟妙繁沉默了片刻才問道:“方爺爺,你能告訴我傷害我父親的那個人是誰嗎?”
“他……”方名仕猶豫了好久才開口:“那都是上輩子的恩怨了,你應該過好你自己的人生。”
孟妙繁用力攥緊他的手,輕聲說:“請您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
“好吧。”方名仕緩緩說出了那個名字:“他是…王氏印社的董事長,王瑞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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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就說吧,他真的很厲害!”王英把報紙遞給對面那個雖然中過中年卻依舊英俊迷人的男人看,“你趕緊把他招到我們公司吧!别讓肅家搶去了。”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好朋友?”王瑞興無奈接過報紙,看了一眼,突然雙目一沉,他仔細看着黑白照片中那個并不算清晰的少年,一陣失神:“他叫什麼?”
“孟凡!”王英看他爸認真地看着報紙,以為也被他喜歡的人震驚了,笑着說:“凡凡他真的繪畫天賦特别高超,我還讓他參加了下個月的藝術展呢,他肯定能拿前三……這張照片沒把他的美貌拍出來十分之一,反倒把肅聯那老狐狸拍得這麼好,拍照的記者真他媽…咳,真心腦殘。”
“他姓孟?”王瑞興驚愕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