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待…”,李昱的眼睛不停地顫動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想閉上,但是他想繼續看着宋待,看着宋待也向自己靠近,看着兩人的距離,到達極限。
李昱的聲音像是浮在半空的顆粒,正在一點點重組,但是不可避免的失真,聽上去别扭。
“你真的忍的住嗎”,宋待剛說完就感覺到唇角一熱,李昱貼了過來。
想象中的熱氣撲面襲來,呼吸開始顫抖,宋待閉眼那一刻最後畫面是李昱半眯着眼,眼球上翻的死魚眼狀态。
觀衆席的嘈雜聲漸漸平息,新的一首歌開始。
李昱頭稍微移開,雙眼有些迷離,心跳的聲音完全無法壓制住,喘息聲斷斷續續。
宋待睜開眼,扯起嘴笑了一下,之後就再也忍不住得笑出聲。
李昱還沉浸在剛剛的吻裡,有點懵,也跟着開始笑。
“你半翻白眼像條死魚”,宋待笑的組織了好幾次才勉強說出這一句完整的話。
“宋待,你他媽”,李昱的臉陡然變紅,無奈地說,“真,煞風景”。
“我剛才沒笑出來,就已經算是不煞風景了”,宋待說。
李昱撇撇嘴:“你倒是坦然”。
“你有什麼指教嘛”,宋待說。
“我…”,李昱後面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宋待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他的話被溺死在嘴裡。
“手”,宋待說。
李昱呆愣愣地把手遞了過去,宋待把手指一根根的扣上去,直至十指緊扣。
“換個地方說吧”,宋待轉過頭,嘴角的笑沉在眼睛裡。
現場的大家受到上一首歌的感召,紛紛站起身,年輕人揮舞着胳膊,上了年紀的大爺阿姨,雖然不知道這群孩子在激動什麼,也搖晃着打着拍子。
【倔強堅持,對抗時間】
宋待拉起李昱,從人群中,從一節節台階上跑下,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也沒有人會在乎他們,是不是拉着手,是不是十指緊扣。
兩個人跑到門口,小心地打開門,回過頭笑着看向人群。
宋待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場盛大的婚禮上,在司儀問新郎願不願意娶面前的女士為妻,所有人的視線鎖定在台上,沒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他,對旁邊的人,說了聲我願意。
從門裡鑽出來,禮堂内的歌聲依然追趕着他們,宋待用盡全力地跑着。
耳邊的風向鋒利的刀,割在他的身上,感覺着自己被一片片剝落,碎片随風飛灑,被人伸出手,一片片接住,手上的溫度又一點點使他重塑。
“宋待”,身後的李昱氣喘籲籲地喊着他的名字,聲音斷斷續續。
李昱很想問他,他們要去哪兒,但是想了想什麼都沒問,去哪兒有什麼在意的,就這麼被拉着,即使在沒有終點的路上,一直狂奔,也沒什麼不好的。
最差,不過氣竭身亡,義無反顧地躺在這個人身邊。
兩個人到了操場,往常跳舞的阿姨現在正在禮堂裡狂歡,宋待牽着身後的人一步步走上台階,亦如剛剛跑下的台階,這次站上台的仿佛變成了他們倆。
最高的一層,他喘着粗氣對着身後的人笑,他倚上欄杆,使勁拉了一把,兩個人同時站在最高層。
遠離喧嚣,李昱感覺自己的呼吸聲大的驚人,他知道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剛跑了小四百米,但那小部分原因,他更在意。
“宋待”,李昱下定主意地吞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我想說,我喜歡你”。
他曾經覺得,等再過五年甚至十年,等一切塵埃落定,宋待的身邊沒有其他人,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站在這個人身邊。
再等五年,十年,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陪着他走完接下來的幾十年,無論作為誰。
他也在很多個不能寐的夜晚,期待着他能跟宋待說出自己的心意,不用在乎以後是不是會分開,不用想着久别重逢後宋待跟他介紹他的女朋友,還要裝模作樣的送上祝福。
他不是沒想過,裝作一時沖動,犯渾跟他表白,大不了就是沒有了最重要的朋友。
但是他每次這麼想又會給自己一個大嘴巴,他不能接受沒有宋待這個朋友。
可是,他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如果在這個十七歲的時候,他沒有回來,他可以忍受自己的身邊沒有宋待。
但是祈盼的人,就在面前,他不知道該是多麼有意志的人,才可以忍受,不去觸碰。
“我承認小時候有見色起意的成分,當時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很想向你靠近,很想你的身邊隻有我這一個朋友,我把這一切歸結為我的自私,我的占有欲,說實話,本想這次好好地跟你說一次再見,但是,像你說的一樣,我忍不住”,李昱說。
宋待輕輕笑了笑,伸手抱住眼前的人,頭埋在李昱的頸窩裡,李昱有一瞬的無措,但下一秒手也環上宋待的腰。
“你再裝傻下去,我也忍不住了”,宋待說,“李昱,我喜歡你”。
沉寂五年的種子,隻需要刹那的澆灌,便能重新長出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