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外,除了張池,幾個人省賽成績都不特别理想,但至少也能讓附中撐撐門面。
張池的省一确實是闆上釘釘的,出了成績就組織集訓,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學校。
李昱敲了敲辦公室門,走了進去。
“徐老師”,他輕輕喚了一聲。
老徐從亂七八糟的桌子上擡起頭,滿臉不爽,為什麼老師還要寫考核報告,“有事兒?”
“是,我想報名今年的高考”,李昱道。
老徐皺了皺眉,又把頭低下去,“怎麼了,昨天統計怎麼不說”。
“那什麼,我怕尴尬”,李昱搓了搓手說道。
他沒有機會參加明年的高考了,但是今年的卻可以試試。
既然都回來了,不參加高考,總還是不完整。
“行,我幫你把信息給他們”,老徐不在意道。
“好嘞,謝謝老徐”,李昱開心地跑出辦公室。
一陣風吹過,天氣暖了,像是被迷了眼,沒看到,躲在牆後的另一個人。
中高考期間,占用考場,高一高二連續放假八天。
李昱起身,站在窗口,風打在臉上,讓他精神恢複不少。
這麼長的假期,宋待也不找他。
他歎了口氣,不找也好,解釋起來也尴尬。
一大早,他收拾好東西,走出門。
他一路上都在張望,雖然尴尬,但說到底有些期待。
期待宋待從哪裡冒出來,告訴他,他早就知道了,這點小心思,還瞞着。
門口站滿了來送學生的家長,神色各異,又大同小異。
最後,學校門口,沒有。
他深呼一口氣,也好,沒那麼緊張了。
最後一個字寫完,他擡起頭,看了看窗外。
說到底,有些失望。
鈴聲響起,每個人都歡天喜地,行色匆匆的人群裡,他是最特别的那個。
所有人都踏上了新征程,這一站的終點,總算到了。
除了他。
有些好奇,明年宋待他們從這棟樓裡走出來是什麼心情。
明年的他們,肯定想着,要去哪裡逍遙快活。
可他沒機會一起了。
有些傷感地走出門,就被醒目的橫幅刺了一眼。
他的名字就那麼大喇喇地寫在上面。
李白 ,畢業快樂 !
哈?!
李昱定在原地,一腦袋問号,誰畢業了,畢他媽什麼業。
宋待站在離橫幅兩米的地方捧了一束花,努力想跟那三個人劃清界限。
李昱好氣又好笑地走過去,張池他們還在接受采訪,火速拉着宋待遛了。
“你們怎麼來了?”李昱邊跑邊問,“還搞這麼社死”。
“張池剛好放假,非要搞個橫幅,”宋待笑着解釋道。
“你們兩個等等我們”,張池在後面喊道。
總算跑到一個沒很多人的地方停下來,幾個人都喘着粗氣。
“你們,你們知道就算了,還這麼丢人現眼”,李昱氣急敗壞道。
“丢人?我們這麼給你面子,你還覺得丢人”,張池憤憤道,“老子家都沒回,就在這兒等着,還嫌我丢人”。
“你應該回家的”,李昱道。
“真不識好歹”,張池撇撇嘴,把橫幅收進包裡。
“你們兩個也跟着瞎鬧”,李昱顫抖着手,指了指看熱鬧的王加浩和吳塵,“真是”。
“還挺有意思的”,吳塵道。
“張池話粗理不粗,人家特意來給你個驚喜,你這麼不領情”,王加浩看了眼暗自神傷地張池,打抱不平道。
“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吃什麼”,李昱雙手合攏道歉道。
“得嘞,走走走,悶在基地裡,我早就想出來好好吃一頓了”,張池歡呼道。
李昱看着幾個人,幾天的煩悶一掃而空。
不知道宋待跟他們說了什麼,大家應該已經知道他要走的事了。
但是現在好像沒那麼所謂了,任何想法都是以後的事,現在的他沒有遺憾。
半年前,他沒想過,會跟這群人成為朋友。
他以為自己不過慘淡的來,慘淡的走。
可是,他的運氣是真的很好,有時候他想曾經的自己一定羨慕現在的他。
現在的他身邊,有愛的人,有值得托付的朋友。
沒想到他以為要追尋一升的事情,在十七歲的這一年,居然全都實現了。
他不知道哪裡的自信,他相信這樣一群人,無論他走多久,走多遠,隻要他想,就不會讓他走散。
宋待把花塞到他懷裡,向日葵,每一棵都開得燦爛。
“算是畢業吧,畢業快樂”,宋待笑着對他說道。
李昱點點頭,眼睛有淚花閃爍,“謝謝,謝謝你們”。
張池菜沒吃幾口,先把自己灌高了,拿着杯子罵罵咧咧。
“我他媽真沒想到,我以為學競賽的一個個都應該長這樣”,他說着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臉,又在眼睛上比個圈,“要麼鏡片要有瓶底厚,誰能想到,跟小爺一樣玉樹臨風,平時跟你們這群人在一起就夠郁悶的了,出去了還這樣,算個什麼球的事”。
“少喝點兒吧,你現在确實該帶個啤酒瓶眼鏡”,王加浩道。
“為什麼,我,我,又不近視”,張池反駁道。
“他是說你,現在醉得重影”,李昱解釋道。
“切,瞧不起誰,誰醉了”,張池不滿道。
“你沒醉,隻是這個世界瘋了”,吳塵道。
“這是幾”,宋待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像是生怕他看清,換得速度飛快。
“你,你别動,我,都看不清了”,張池道。
“這次是你自己承認的,”宋待笑道。
“誰讓,你老是動”,張池抓住他的手,湊到面前看,“三”。
幾個人一陣哄堂大笑。
宋待買單回來,張池被王加浩拖起來。
“我順路,打車先送他回去,你們别擔心”,王加浩道。
“行,路上小心,有什麼事打電話”,宋待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