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

遠處有聲音傳過來，宋待皺眉起身，往遠處張望什麼情況。

眼神鎖定在一個小不點兒身上，是剛才那個後面那小孩。

“醒醒，醒醒”，他推了李昱兩下，先一步跑了過去。

小男孩哭得眼淚鼻涕都是，還沾滿了土，幹巴在臉上。

宋待朝河裡看，另一個堪堪漏出半個頭。

艹。

他罵了一聲，想都沒想跳了下去。

“宋待”，李昱走過來，就看到他躍進水裡，大喊了一句，也跟着跳了下去。

宋待的水性不是特别好，嗆了好幾口水，整個鼻腔火辣辣地疼。

又往前扒拉了幾下，總算抓住了小孩。

李昱遊過去，緊緊撈住宋待的胳膊，拖着兩人往岸上去。

好在不是放水灌溉的時候，水不急，孩子也沒有漂很遠。

宋待先一步上岸，在上面接應着，把孩子帶上岸。

“你打120，我給他做心肺複蘇”，宋待交代着，雙手交叉在胸前，有節奏地按壓。

“噗”，小孩咳了兩聲，有水從嘴裡吐出來。

宋待精疲力盡，癱倒在地，欣慰地大口喘氣。

李昱打完電話，拍拍孩子的背，讓他把水都吐出來。

“那小孩，别哭了，過來過來”，宋待朝旁邊吓得發抖的另一個孩子招招手。

他還是不停地抽泣，但是聽話的沒再張開嘴亂嚎。

宋待從兜裡拿出手機，沒什麼意外的開不了機了。

“艹，忘了”，他拎着還不停滴水的手機，無奈開口，“手機算是廢了”。

李昱轉頭，把自己的遞了過去，笑了笑，“還好我剛才扔在岸上了”。

宋待接過，這個手機也沒好到哪兒去，估計是砸在地上，屏幕的一個角已經稀碎，但好在還能用。

宋待看着發抖的男孩，想想剛才的态度，勉強換了個語氣，“來，告訴哥哥，你媽媽電話是多少”。

“155…”男孩開口道。

宋待點點頭，繼續哄道，“後面呢”。

“後面，後面，後面…還沒記住”，男孩磕巴了半天，總算說全這句話，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掉。

給宋待氣笑了，揮揮手，忍住沒有拍拍那張滿是泥的臉。

“你記得嗎，家裡電話”，宋待又問另一個，好在他記得，否則宋待實在忍不住罵他們一頓。

幾分鐘之後就有一個女人跑過來，抱着小孩一陣痛哭。

“還好沒事，還好沒事，你出事了，我可怎麼辦”，女人哭喊道。

接着把孩子拉遠，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甩了兩巴掌。

“我讓你不聽話，讓你下水”，女人的哭喊聲變得更大，被打的小孩卻是一聲不吭，死咬着嘴唇。

另一個孩子被吓到，躲在兩人身後。

“姐，孩子沒事就好，别打了”，李昱伸手，拉住又要落下的手。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看着剩下兩個水淋淋的人，拉住李昱的手。

“真的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沒有你們，就沒有這個臭小子了”，女人手攥的很緊，跟她的聲音一樣，很有穿透力的痛感。

“沒事沒事，姐，我們正好看到，不是什麼大事”，李昱說着想抽出手，但是無濟于事。

女人常年幹農活的手，不僅滿是老繭還很有力氣。

“謝謝你們，好心人，好心人”，女人喊着，腿半曲着就要跪下去。

宋待看到，連忙扶住女人的胳膊。

“真的，您太客氣了，孩子沒事就好”，宋待道。

“小浩子，過來道謝，道謝，謝謝這兩個哥哥”。

女人松開手，扒拉了一下叫小浩子的小男孩的頭，差點兒栽個跟頭。

“謝謝”，小浩子害羞又别扭，用極快的語速說道。

李昱揉了揉他的腦袋，他毫不猶豫地把他的手打掉。

李昱笑笑，“還挺有脾氣”。

“姐，我們剛才叫了救護車，帶孩子好好檢查一下，也好安心”，宋待笑着說道。

“好，好，真的謝謝你們”，女人一直不停地說謝謝，直到救護車來到近前，才算結束。

一切都交代完，太陽已經落了一半，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已經半幹了，坐在河沿上，看着落日。

“你沒事吧”，剛才兩人忙得團團轉，李昱都沒來得及問，但是現在問，又顯得那麼多餘。

“沒事，嗆了兩口水，現在鼻子還疼呢”，宋待不在意道。

“你怎麼不等等，我下去就行，你那個遊泳技術，别孩子沒救上來，你也跟着下去了”，李昱嘴裡抱怨着，但是心裡實在後怕。

要是這次他不在，宋待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他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我沒叫你嗎，睡得跟死豬一樣”，宋待調侃道。

手搭在他手上，他從剛才開始，就發現李昱的手一直在發抖。

“那你，你也不能直接跳下去”，李昱回道。

“讓我眼睜睜看着那孩子淹死”，宋待故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