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擾闫峯一晚上的尖銳的耳鳴忽然消匿,他這時才感覺身上的血液是流動。
陸霖焫也趕忙上前,急切的問道:“醫生,我可以去看看我兒子嗎?”
“可以,換上無菌服,隻能進去一個人。”
闫峯抱了抱陸霖焫,看着闫毅道:“爸,你和周伯帶大家回去休息,我先去看看諾諾。”
闫毅道:“好,那你先陪着諾諾,我帶點吃的再過來換你。”
隻準一個人守着,隻能是闫峯,現在諾諾已經脫離危險了,幹等也無濟于事。
闫峯搖搖頭,道:“沒事,先不用管我,我去看諾諾了。”
闫毅知道說了也白說,他兒子是不可能離開諾諾片刻的,見對方匆匆跟醫生離開,闫毅隻好帶着其他人先回去休息。
闫峯看着躺在病床的人,一瞬間,他好像覺得兩人都回到了北歐。
那會兒陸霖諾也是這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他守在一旁,努力傾聽着對方微弱的呼吸聲,靜靜地看着,陸霖諾緊閉的雙眼都夠他看上半天。
他那時候總在思考着自己怎麼就這麼喜歡這個男孩?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
明明隻是意外看到漂浮在海上的人,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義行為,進行了救援而已。
在将人送往醫院的路上,卻忍不住頻頻回頭看向在旁邊昏睡的人,那時候的陸霖諾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說面目全非,臉上是大面積淤血導緻的深紫色淤青,身體浮腫。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用看就知道人還活着,為什麼總是控制不住自己非要側目打量呢?
到了醫院,更加莫名其妙的是,當時的他沒有離開,該繳費繳費,該記錄簽字他全都承接。
一連好幾天,工作和學業全都扔在一邊,闫峯整日整夜都在醫院度過,那時候他還在問自己是不是因為好奇,僅僅想知道這人是否能活下來?
現在想想有點自欺欺人了。
連續搶救了一周,男孩才短暫的喊了一句疼又昏了過去。
那時候,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的闫峯仍然不覺得自己是突然陷入了愛河,那聲微弱的‘疼’在當時也沒讓他多麼心痛,然而這個字像一把鑰匙,放出了闫峯心底突生的想法。
人是我就救的,就該是我的!
起初隻是一個莫名其妙、很快被他抛之腦後的想法,後來看着時間分秒的流逝,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這個想法刻在了他的心上,烙印在他的靈魂上。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什麼是愛,他沒有愛過任何人,甚至也沒有問過陸霖諾是否願意?
或者愛他?
很霸道很無理,毫無原則,他隻知道:這人就得是他的!
陸霖諾忘記了一切,闫峯就開始瘋狂的調查了少年的過去。
即使現在,他依然安排人盡可能多的挖掘出陸霖諾從小到大沒有被他知曉的過去。
他不允許自己錯過陸霖諾過往的任何點滴,不論好與壞。
了解的越多,闫峯覺得陸霖諾忘記了也好,過去的林諾很不幸運,他也是不幸的,沒能早早遇到林諾。
所以,林諾就該不複存在!
但是陸霖諾不可以,他不允許!
陸霖諾問過他到底喜歡他什麼?這之前闫峯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喜歡陸霖諾什麼?
漂亮?單純可愛?慢半拍?愛哭愛鬧?愛跟他耍小性子?
不知道,他都喜歡,上天把這個人送到他身邊,從那以後,他的心就是陸霖諾,陸霖諾還在,他的心就還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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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霖諾是在重症監護室睡了八小時之後醒過來的,說不了話,看着胡子拉碴,滿臉疲憊的闫峯,心疼的直想哭。
他又讓闫峯難過了。
“寶寶,快點好起來。”
闫峯親了親陸霖諾的肩膀。
直到第二天終于能卸下身上的儀器後陸霖諾才能勉強開口,但醫生還是要求盡量少說話。
“你睡覺。”
“沒事,我睡過了,寶寶不要擔心。”
闫峯斷斷續續的趴在床頭睡過兩三次,每次不到一小時就會突然驚醒,心跳加速,然後所有的睡意随即消散。
“抱抱。”陸霖諾虛弱的要抱,他動不了,但是他太想讓闫峯抱着他了。
“噓,寶寶乖,不說話了,我抱。”
闫峯附身輕輕環抱住陸霖諾,蹭着陸霖諾的臉頰,雜亂的胡子紮的白嫩的小臉紅彤彤的,身下人也不嫌紮,乖乖的接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