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男孩怕人的樣子,到吃飯全程都是闫峯喂着,史國棟隻是覺着有點太寵了點,可能孩子嬌氣,但聽到沒上學這事,由不得他想歪 。
于是大老爺們現在滿心滿腦都是懊悔。
他這個睜眼瞎,沒事專戳人傷疤幹嘛?
闫峯看出來史國棟想多了,以為諾諾心智不全,不過他也沒打算過多解釋,生意上的泛泛之交,沒必要說太多,這樣反而讓他更好的照顧人。
烤肉太油膩,海鮮又多數性寒,闫峯讓王冰給陸霖諾煮了點面條。
大概是不習慣别人做的飯,陸霖諾吃的很勉強,自己拿個竹簽子插着塊土豆蘸着海鮮醋慢慢吃。
“寶寶,别玩,都涼了。”半個雞蛋大小的土豆,愣是吃了好半天。
陸霖諾被闫峯制止,伸手把剩下的都塞到闫峯嘴裡,想借此堵住那張管他的嘴巴。
闫峯不愛吃酸,跟着陸霖諾,别說吃土豆蘸醋,檸檬都能習慣性的面不改色往肚子裡咽。
“來,烤茄子好了,小楷,你給諾諾放過去。”
史國棟接過新烤好的茄子,遞給他兒子。
這小子臭着臉坐在旁邊不吭聲,他還想着孩子之間好交流,結果膽小的碰上了悶葫蘆。
史楷一臉不高興的接過烤盤,往陸霖諾面前放下的瞬間突然手滑,他反應快,伴随着一聲下意識的卧槽,迅速轉身用另一隻手擋住翻出烤盤的茄子。
闫峯也立刻眼疾手快地将陸霖諾抱開,頃刻之間看似驚險萬分,但最終一滴油星子都沒落在陸霖諾身上,反倒史楷徒手接住剛烤的茄子,燙的通紅。
“哎呀,沒事吧?有沒有燙到孩子?”
史國棟趕緊起身想要查看,見闫峯将人緊緊抱在懷裡,他也幫不上忙,急的順手拍在自個兒子的腦袋上,罵道:“你個臭小子,要造反呀?嘴巴給我放幹淨,笨手笨腳的,快道歉!”
史楷看了眼男孩的背影,抿了抿嘴,“對不起,我手滑,不是故意的。”
盤子底下有油,他真不是故意的,沒想到稍微把盤子傾斜準備放下去就翻了。
闫峯揉了揉陸霖諾的後腦勺,“寶寶,弟弟是不小心,已經給你道歉了,聽到了嗎? ”
陸霖諾聽得到,但陸霖諾就是要哭着不理人。
他覺得史楷看起來就兇巴巴的,坐在他旁邊的時候便吓得陸霖諾緊緊靠着闫峯,恨不得窩在人懷裡,反正有多遠他就想躲多遠。
而且,本來今天他就已經夠不開心了!
眼看懷裡人不配合,闫峯沒有勉強,解釋了下,“沒事,小楷,他愛鬧脾氣,不用理,你快洗手,看看燙到沒。”
闫峯早發現史楷握緊的拳頭全是油漬,燙的通紅,明顯是對方傷到了。
“對不起啊闫哥,我沒事,沒燙到,洗洗就行。”說完,史楷臭着臉轉身離開,也沒管他老爹在叫他。
史國棟皺眉,看着兒子離開的背影,無奈道:“你說說這臭小子,真不知道随了誰?”對着闫峯繼續道:“小峯,你快帶諾諾去休息,舟車勞累的折騰一天了。”
闫峯颔首,抱着陸霖諾起身,“諾諾,不哭了,跟叔叔說句再見,好不好?”
陸霖諾擡頭,眼睫毛上挂着故意哭鬧的淚珠,耳朵都羞紅了,這會兒乖巧的小聲道:“叔叔,晚安。”
“好好好,晚安,明天見,明天叔叔準備船,讓你哥哥開船帶大家出海釣魚。”
陸霖諾眼睛瞬間亮起來,開心的晃着腳點頭回應。
夏睿跟着史總安排的人幫忙将自家上司的行李送過去,又領命代替老闆陪着主人喝了幾杯。
一開始陸霖諾在,史國棟沒有喝酒,吃燒烤怎麼能不喝酒?
直到孩子走後,才過了把瘾,他也沒坐多久就讓大家夥跟着散了,早點休息,他還要去教訓臭小子去。
史國棟原本想着除了跟兒子聊兩句之外,順帶看看有沒有燙傷,結果敲門進來,就看見他家臭屁小子噼裡啪啦打着鍵盤玩遊戲。
他笑了笑,這小子皮糙肉厚的根本用不着他瞎操心,那盤茄子要是倒在糯米團子身上才應該擔心,人家那孩子軟的跟什麼似的,大聲說話都能吓的掉眼淚。
“爸,有事說事,你一直站着幹嘛?”
史楷摘下耳機,扔在旁邊,冷着臉看着他老爹陰森森的站在他身後。
史國棟看見他這個樣子就來氣,上前擰着耳朵教訓,“你是沒腦子嗎?人孩子膽小你不知道仔細點?”
史楷揮手扇開,“我又不是故意的,不都道歉了嗎?”
媽的,他跟誰道過歉?陪笑伺候還他媽是他的問題了。
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史楷看了眼來電,站起身,大聲道:“老爹,不是吧?你告訴我媽了?”
史國棟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準備看好戲。
電話剛接通,劈頭蓋臉的罵聲紛沓而至,史楷隻敢乖乖答應,無數遍錯了錯了,才平息母親大人的怒火,并且表示明天一定好好表現。
電話終于結束,史楷滿臉幽怨的看過去,“滿意了?”
史國棟擺擺手,走上前,坐在他旁邊,“明天你熱情點,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人家孩子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收着點脾氣,帶着笑,過完這兩天爹給你買個兩輪。”
“那輛摩托車?”史楷耷拉着眼皮,勾着嘴角。
“嗯呢!”史國棟拍了拍兒子的腦袋,“早點睡吧!明見。”
看着老爹離開後關閉的門,史楷忍不住回憶:到底是不是男孩?長那麼白膽子那麼小?他沒幹啥就吓哭了,貓一樣兒。
手機信息再次打斷史楷的思考,看了眼内容,帶上耳機,打開電腦繼續遊戲。
【楷哥,幹嘛呢?叫你半天了】
【操,老子賣笑呢?廢話那麼多,玩不玩?不玩滾】
【玩!我開了!哦對了,嫂子找你,我說你在忙。】
史楷不耐煩的啧了聲,皺眉繼續打字【找我幹嘛?】
【那我不知道呀哥,人聯系不上你才找我打聽。】
史楷這會兒煩的透頂,遊戲一直輸,今天從頭到尾都不順利,中午就上島幹等,又幹坐一晚上,媽的什麼都沒幹,不小心打翻盤子燙了他自己還得道歉,都道歉了還不理人,平白挨了頓臭罵,這都什麼玩意?
不玩了,史楷扔了耳機,閉着眼睛靠在座椅上,過了會兒,拿起手機,看見滿屏紅點,胸腔裡的煩躁直沖腦門。
不耐煩的接了電話道:“喂,說事。”
“史楷,我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不能,我不是提前跟你說過這幾天先不聯系嗎?”
“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跟我談戀愛嗎?”
史楷閉着眼睛,壓下心裡的火氣,“所以到底有什麼事?”
他這麼說,對面脾氣也上來了,“有啊!分手!”
“好,挂了。”
當初就不應該被起哄的氛圍壓制着答應對方的表白。
史楷将手機關機摔在桌子上,長長的呼了口氣,奮力壓下怒火,起身沖澡。
他心裡冷笑:看看,真是糟糕到完美的一天。
尤其是洗澡的時候被燙到的掌心因為熱水開始發疼,史楷氣極反笑,簡單沖洗完,直接蒙頭睡覺。
十七八歲的少年遇到芝麻大的事情都能躁動起來,但多大的事情都影響不了頂好的睡眠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