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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思不休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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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西邊,靠近西城門的地方,有一座香樓,名為拂花影,此處終日香氣撲鼻,連房柱都被腌入味了,更不要說門口迎來送往的美人們。

常逸無視有意朝他身上蹭的香軟,一路直奔二樓最裡間。

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五六個人,身上是各種傷口,有人已經昏迷,這場面實在不能拿情趣當說辭和借口。床上還有一人,聽到門被打開,那人驚呼一聲,連忙拿着衣服擋住前身跑了出去。

這人的驚呼與逃跑的腳步聲重新喚起地上的人們的神智,他們艱難起身,拖着昏迷的人也離開了房間。

常逸看了一眼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重新看向床上,“殿下這些年添了不少新口味。”

床上的人懶懶散散,說話間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常大人。”

大皇子探出兩根指頭,把床紗微微打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聽說前幾日常大人還與太子殿下朝堂論事,怎麼今日屈尊到我一個受罰的皇子這裡來了?我這裡門檻太冷,委屈常大人了。”

“殿下,我跟您解釋過,當年圍剿令勢在必行,不是你我能夠阻擋的。不如順水推舟,留條餘地。”

“那是,常大人可是明哲保身的一把好手。”濯儀不屑一顧,并不聽他的辯解。

常大人不答。

濯儀又上下看了他一眼,“你如今和太子殿下交情不淺?”

“西域走私案由太子殿下負責,大理寺主理,暗衛閣協理,臣如期向太子殿下禀告案情進展而已。”

“你今日來我這裡做什麼?”

“殿下,若是被陛下得知,您如今如此荒唐,恐怕更不會饒恕您的罪過,恢複您的親王封号了。

“哼。”濯儀嗤笑,“難不成恢複我親王身份,我就有機會坐那至尊之位了?”

濯儀從床上下來,披挂在身上的衣服掉了一半,“這些年我是看出來了。人們說的那樣好聽,說陛下獨寵大皇子,說陛下視我為掌中寶心頭肉。可有什麼用呢?當年太子之位還不是給了濯嬰,如今監國的權力還不是落在了我這個三弟手中?什麼寵愛,都是假的。”

“臣卻聽說,當年陛下可是為了護佑大皇子,才将太子之位交予三殿下的。”

“你聽聽你這句話邏輯通暢嗎?”

“……”

“再說有用嗎?常逸,别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父皇親生的。”

“世人不知道。”常逸循循誘導,“隻要知道這事的人都死了,殿下您仍然是先莊皇後之子,是與當今太子一樣、有繼承帝位資格的皇子。當年您不過是年幼無知做了點錯事,世人會諒解您的。”

“父皇卻是第一個便知道真相的。”

“都一樣的。”

他說的理所當然,濯儀卻從這人平靜的眼神中,看到了極緻的瘋狂。

這樣的瘋狂甚至讓他感到恐懼。

濯儀拿開手,“可是我已經沒興趣了,有錢有美人,我如今過得很逍遙。”

“錢,殿下哪裡來的可供如此奢靡的錢呢?”

大皇子啞口無言。

幸而常逸并未逼問他,“有錢有美人,也得有命消受才行。如今太子監國,陛下可是連暗衛閣也放了一半的權交由太子使用。您對太子殿下做過什麼,我想太子殿下如今風華正茂,應該不至于忘記。至于他會怎麼想……”常逸微微一頓,笑道:“卑職就不得而知了。”

大皇子突然扯住常逸的領口,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不過想要挑唆我對他們動手,但你不是為了我,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看不得别人安逸!常逸,我早就看出你是什麼樣的人了!你以為,我還會被你诓騙嗎?”

常逸卻是輕松解開了他的桎梏,他俯視着濯儀,“可是殿下,你不動手行嗎?”

-

濯清塵沒在東宮住過。

當初皇帝并不是很情願讓他來當這個太子。那時濯清塵還存了能夠靠自己修複這段不知為何破破爛爛的父子感情的念頭,因此自請不入東宮,讨人嫌地在皇宮又住了幾年,最終在十四歲那年搬離皇宮。

東宮……應該還是皇帝當年住過的模樣。

他遣退跟着的人,自己往那邊走了。東宮的侍衛早被換成太子的人,看到濯清塵來,給他開了門。

東宮裡暗沉沉的,濯清塵點燃一支蠟燭,拿着蠟燭在房間裡走動。

皇帝前些年靠濯儀思人,後來大皇子被鎖明清宮安穩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皇帝來東宮的次數愈發頻繁。這讓濯清塵察覺到一些端倪,皇帝的秘密也許在東宮裡。

那麼皇帝當初不願意讓他入主東宮的理由,也許不是為了濯儀,而是為了和皇帝一起在東宮居住過的莊氏。

濯清塵在房間裡走過。

床的四個腳上有明顯的拖拽的痕迹……像是曾有鐵環鎖過什麼人。

莊氏不從,然後皇帝把她鎖在東宮?

濯清塵搖搖頭,不對,皇帝不讓他查大皇子身世,說明皇帝早就知曉身世的秘密。倘若大皇子的生父是靖安王爺,那莊氏必然是來東宮之前就有孕。但若是有孕,日日被鎖在床上,這個孩子能不能順利生産下來都說不準。更何況……為何是在東宮,不是在莊氏的寝宮?

皇帝近幾年如此高頻地來東宮,讓他覺得,東宮還藏着些秘密,東宮裡一定藏着什麼東西。

濯清塵在東宮走了一圈,除了這張床再無異常。濯清塵又回到床邊,他這次掀開床上的被褥,沒有。他俯下身,手摸到床下,從床的背面摸到一卷畫軸。

找到了。

他把畫軸攤開在桌上。畫上面的人着青衫,手裡拿着一枝花,身體微微傾斜,似乎在看旁邊什麼人。畫中人的性别被刻意模糊過,分不清是個過于高挑的女子,還是過于消瘦的男子,沒畫臉。

隻是……若這人是莊皇後,皇帝為什麼要藏藏掖掖不畫上臉呢?若不是莊皇後,又會是誰呢——倒是也沒聽說過皇帝還對别的女子動過情?

再者,莊氏進入東宮,靖安王爺離奇消失。一年後,莊氏瘋癫,又兩年,自缢于東宮……那位靖安王爺到底哪去了呢?被皇帝暗中殺害?還是不顧發妻自己逃跑了?

多年前的調查被皇帝打斷,程允暗訪後回禀,提到靖安王爺被詭異地抹掉了存在的痕迹……或許他們的方向錯了,這位靖安王爺說不定藏着更多的秘密。

濯清塵把東西放回原處,吹滅蠟燭,把門帶上悄悄走了。

-

回到太子府,院子裡一片狼藉。

濯清塵走下連廊,問快要把自己栽到院子裡的泥人,“少爺,你又做什麼孽?”

“哥,我們今年再種梅花好不好?”

“蓮少爺,你可省省吧。你種了這好些年,哪次成功了?今年我找花匠種,可别再糟蹋東西了。”

濯清塵牽着步生蓮要走,想起什麼,又松了手。他走了幾步,步生蓮沒跟上來,正戀戀不舍地看着他的花,濯清塵手裡空空,心裡也空空,又走過去隔着衣服握住他的手腕,半拖半拽強迫他離開案發現場。

步生蓮頗為不舍地收回目光,“哥,你要多多信任我……”

“說這話之前,少爺想想自己的前科……去把這身髒衣服換下來。”

步生蓮在屏風後面換衣服。濯清塵眼睛看向正前虛空處,聽着屏風後傳來的換衣聲,随後是步生蓮拖拉着鞋走過來的聲音。濯清塵這才轉過頭去看他。步生蓮正低着頭整理衣袖的褶皺,濯清塵抓緊時間看他的眉毛,看他的眼睛,看他的……又在步生蓮擡頭之前轉過頭來,假裝自然地把手中的書翻了一頁。

濯清塵聽到步生蓮坐在了他旁邊,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濯清塵感受到步生蓮靠近了他,也許正在歪着腦袋看他。濯清塵沒動,隻略微一挑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想做什麼?”

步生蓮笑了,“哥,九染山的桂花開了。”

步生蓮的眼睛有一種奇異的魔力,當他擡眸含笑看過來時,那眼神好像要把太陽都送給眼前的人。

濯清塵與他四目相對,忽而轉身朝着另一邊,已然看不進書上的文字了——與步生蓮接觸的每一個瞬間,都能讓他想起那日的怦然心動。

他因這樣的心動平白萌生一股罪惡,這樣的罪惡藏在步生蓮每一次對他的呼喚中,藏在步生蓮每一次看過來的純粹無比的目光中。濯清塵暫且無法很好地去定義阻撓他的這股罪惡的情緒到底是什麼,但他依然明确地感知到,他不合時宜的傾慕正與什麼東西叫嚣着、反抗着,遲遲分不出勝負來。他輾轉反側,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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