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生急匆匆趕到太子府。
“殿下,延州出事了。駐北巡禦史張來清剛剛抵京,控訴虞氏謀反,發動兵變,緻使延州血流成河,請求陛下主持公道。張來清說,後來援軍趕至延州,半城血池,慘不忍睹。”
濯清塵點點頭,往外微微一側步,露出身後的人來。
“白大人。”
“這位是……程允大人?”
濯清塵點頭,“他剛從延州回來。”
“殿下,白大人。我們去晚了一步,我們到達延州時,兵變已經發生,城中百姓亦不知為何突然起了兵變。隻說兩隊人馬莫名其妙就打了起來,誰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濯清塵:“北疆邊境可還安穩?”
“北将軍沿延州一線駐紮,北疆尚且安穩。但北将軍無令不得帶兵入延州,邊境無妨,但延州城内這幾日總有暴亂。”
“延州城内如今誰主事?”
“隻剩一個當時在外辦事的文書主簿。”
白無生往前一步,急道:“這張來請行事怎麼如此沒頭沒腦,延州出了事,他不駐守延州以防生變,卻如此匆忙跑來京城。”
“虞氏有什麼消息?”
“虞将軍和郡主失蹤,釘子在返回途中打探到,甯安世子正往京城來,恐怕也有話要說。”
延州駐軍統領虞氏,其妻乃是當朝皇帝親封甯安郡主。二人膝下一個兒子,就是如今的甯安世子。濯清塵心思急轉,“延州屠城,到底是守城将軍兵變,還是援軍叛國,得兩方都來了京城,才能判出真假。且等等甯安世子,你派人沿路接應世子,抵京之前,不要讓他與旁人接觸。”
程允領命退下,白無生長長歎了口氣,“殿下,陛下會怎麼處理?”
“說不好。”
濯清塵監國多年,但皇帝從未許他碰過軍政。延州出事,波及良多,皇帝未必會把這件事交給他。但是……如今四境起伏,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打起來,皇帝醉生夢死,把持軍權卻對軍政不聞不問,這也不是長久之法。
白無生:“殿下,這是個機會。”
“備馬,我要進宮。”
濯清塵腳還沒踏進大殿,就聽到裡面傳來呼天喊地的哭訴聲,濯清塵微微蹙眉。
公公随即解釋道:“是張來清張大人,這些日子天天都要來陛下面前哭上一番,說延州百姓死得冤枉,說他帶去的援兵死了大半,求皇帝給延州百姓和士兵一個交代。”
“陛下什麼态度?”
“陛下……陛下被他吵煩了,您若不來,恐怕過會兒陛下也得讓奴才去太子府把您請來了。”
濯清塵一口氣梗在胸口,倍感無語。他進了殿,張來清正癱坐在地上,濯清塵皺起眉,這位将軍和他當年見過的形象變化太大了。
“太子,你來了。”
皇帝手中仍然是他萬年不放的酒杯。濯清塵看着礙眼,垂眸冷冰冰地行禮,“陛下。”
“延州的事交給你處理,莫要讓延州百姓寒了心。”
濯清塵心中疑惑,趁皇帝轉身擡眼打量他。他确實是來跟皇帝要延州兵變的處置權的,但他還什麼都沒說呢……皇帝今天這是抽了哪門子的風?變着法試探他?他一時拿不準皇帝的主意,“陛下,臣資質尚淺,延州事關重大,還請陛下三思。”
皇帝沒理他,“張大人,你先下去吧,延州的事太子會找你的。”
濯清塵看張來清離開,随即開口,“陛下……”
皇帝沒等他說完,“暗衛閣給你用,延州是關鍵,不能有差池。這一次你查出什麼人來,随你處置。但是,邊境不宜起戰火,大昭沒有能打的将軍……”
濯清塵無辜被推了一腦門的官司,聽他的話隻想翻白眼——大昭沒有能打的将軍,皇帝不就是造成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