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吩咐完,步生蓮轉頭就走,絲毫不留念。小厮呼出一口氣,送北疆戰報的傳信兵倒在皇宮門口,拼着最後一口氣把張将軍身死的消息傳了出來。然而那時正是集市人多的時候,城中早已議論起了這件事。若是放少爺出去,哪怕少爺什麼都不做,隻是走一遭,都有可能得知這消息。
步生蓮繞回卧房,趁庭院中無人,翻牆出了太子府,直接往拂花影去了。青黛看他一人來此還有些驚訝,剛關上房門,就聽到步生蓮問,“青黛姐姐,最近北疆可有什麼消息?”
青黛疑惑地看向他,“今日北疆傳信兵倒在宮外,說北疆張來清張将軍戰死沙場,蓮少爺竟不知道嗎?”
張來清實力如何他心裡有數,不會無緣無故戰死。定是出現了什麼變故……難不成是濯妟回來了?
隻是,他不是做好了濯妟出現的準備嗎,為什麼張來清還會死?
“這個時辰,早朝進行到哪一步了?”
“大臣們應當要進宮門了。”
“姐姐,我記得你手下有個跑得快的,幫我個忙好不好?”
“我看少爺心中所想不妙,”青黛迅速和他拉開距離,“不好。”
白無生将步生蓮找人在他進宮門前塞給他的紙條收起來,走到門口的守衛處。
守衛見了他,連忙行禮,“白大人。”
“昨日陛下與我說,今日太子府的蓮少爺有要事進宮,隻是陛下忙碌朝中一幹事宜,一時來不及下令,讓我來與諸位說一聲,以免誤攔了人,耽誤陛下的事。”
守衛賠了笑,立刻問:“隻是陛下怎麼不派午令公公前來通傳一聲?”
“可說呢,如今天氣漸涼,陛下咳疾總不見好,昨日差點倒下。午令公公自然要侍奉陛下左右。這不是恰逢我向陛下彙報朝事,便順手令下了這份差事。原是應該昨日便來告知。”白無生拿手中的笏闆拍了幾下腦袋,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哪知這幾日實在忙碌,竟把這事給忘了,實在給各位添麻煩了……還讓這傳話聽起來都不太可信了,今日恐怕要被陛下責罰了。”
守衛立刻拱手,“白大人言重,哪裡就不可信了?隻是我們擔負守衛之責,需按慣例查問清楚才能放人……蓮少爺這些日子出入皇宮陪伴聖駕,我們自然是看得到的。白大人放心,定然不會耽誤陛下與蓮少爺的大事。”
“那便麻煩各位了。”
“張來清将軍戰死沙場,北疆局勢危矣!”
“那叛賊濯妟用兵詭谲,北疆竟無人能與之一戰,這是天要亡我……”
“噓!宋大人,這話是能随便說的嗎?”
“這該如何是好啊!”
“我記得,當初延州北将軍謀反之際,是……”
“住口!”濯清塵剛走到大殿之中,就聽有人談起延州一戰,他呵退此人話音,沒讓他說出步生蓮的名字。
“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們行完禮,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誰都不願先提起這個話題,把刀落在自己身上。
白無生看着這些神色各異的大臣們,心中歎了一口氣,出列向濯清塵上奏,“陛下,叛賊濯妟挾北狄國王之子令北狄諸侯。如今張将軍戰死,北疆群龍無首,局勢危矣,朝廷須得早做打算。”
“工部尚書、軍器監監事。”
“臣在。”
“延州軍器處支援有限,立馬協調獻、甘、侑三處兵器,保證北疆軍器足備。領命即刻退朝去做。”
“臣遵旨。”
“兵部尚書。”
“臣在。”
“兵部準備糧草辎重,北狄一改作風,欲借猛攻消耗北疆戰力,莫要讓他們得逞。再,調集地方兵力支援北疆。”
“臣遵旨。”
“禁軍統領。”
“末将在。”
“立即征調禁軍軍隊,重整完畢随時準備北上支援。”
“末将領命。”
也許是這位新帝看上去太遊刃有餘,剛才還亂糟糟的朝堂,在他有條不紊的指揮下,各方人馬依次領命退朝,大殿之上終于平靜下來。白無生再次出列,“陛下,張将軍殉國,北疆缺将。”
“北狄歸我朝附屬之國,卻屢犯我邊疆,悖逆不道,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大昭仁厚治國,并非無力兵戈,必得嚴懲屬國,昭告四海,以儆效尤。”
這話的意思是陛下要禦駕親征?剛剛沉靜下去的朝堂再次沸反盈天。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三思!”
濯清塵被這些翻來覆去隻有“不可”“三思”的聲音吵得頭疼,還沒等他叫停這些人,就見内侍來報:“陛下,太子府蓮少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