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平裝看不見,但偏偏其中有一道目光極具存在感,盯得他渾身不舒服。他不自主地往那邊找了過去,看見了這道視線的主人。
一個他見過但是又互相不認識的人——付子浩,食堂插隊那群人的老大。
他也終于明白了這道目光為什麼那麼與衆不同,别人是因為好奇才盯着他。可這人似乎是帶着點怒火?
?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何時招惹過這位大佬。
好在課還是順順利利地上完了,付子浩也并沒有表現出什麼多餘的意圖,除了看上去非常不爽。
隻是在阮青平從乒乓球變到了籃球班這件事情上,同學們之間又傳出來了好幾個版本,基本屬于是把二人關系不合的消息給做實了。
阮青平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自己最後是因為這麼個事出名的。不過這種同學之間的糾紛都是小事,隻要他們倆後面不再鬧出來什麼其他事情,熱度過不了多久便會消失。
阮青平一邊在心裡安慰着自己,一邊順着人流回到了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這幾天晚上都沒能睡個好覺,本來想着來教室補覺,結果不知道最近學校領導又抽了什麼風,非要把教學樓後面那塊綠化帶重新美化一番,一到下課時間便能聽見窗外除草機“轟隆隆”的機器工作聲。
到今天已經整整持續了三天,草終于除完了,又開始對綠化帶裡面那幾棵小樹動手了。
靠窗坐的同學這幾天也都深受噪音的淩辱,幾乎天天都在關心改造的進度。
“不是吧,底下草不是除幹淨了嗎?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好像是那兩顆樹種的太密了,領導想從中間通一條鵝卵石道,所以隻能給其中一棵挪開一點了。”
“啊?我記得那兩棵是白玉蘭吧,早春的時候開花可好看了,好像還是我們學校公認的表白聖地呢,真可惜啊。”
“要我說就是領導一天天的閑得慌,有這資金不如給我們多建幾個好吃的食堂。”
阮青平聞言撐着腦袋從窗戶往樓下望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個坑。
坑旁邊留下的那棵樹上臉葉子都已經掉秃了不少,這會獨自矗立在那兒,看上去有幾分蕭瑟凄涼之感。
他突然發現自己最近還怪多愁善感的,平時做語文題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強的共情能力?
“阮青平?”神遊的思緒被這道聲音拉了回來,他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慕以晴。
“什麼事,班長?”
“嗯...是這樣的,咱們班值日表是按之前座位表排的,你知道吧。所以,”慕以晴邊說邊在觀察他的神情,“所以今天晚上輪到你和夏湫同學做值日了,你......别忘記了哈。”
。
他就知道同在一個班,有些事情是他怎麼躲也躲不掉的。
“好,我知道了。”
眼下總不能去為難慕以晴一個女生,畢竟人家也隻是在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
“太好了,陸蕭和程希同學也是和你們一組的,你不用擔心尴尬。你放心,等這次值日輪完我就換值日表!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出現第二次!”
阮青平點了點頭,不就一次值日嗎,掃個地擦個黑闆而已,能出多大幺蛾子?
于是下晚自習後,四個人都自覺留到了最後。
陸蕭站在中間,率先打破了沉默:“家人們這活也不多,咱們分工速速搞定,早點解放哈。”
另外三人點頭表示沒意見。
“程希,你和湫哥先打掃教室吧,我和平哥先去衛生間打水,回來拖個地再抹一遍講台和黑闆咱們就關燈鎖門回家!”
結果話音剛落教室裡的燈就滅了,四人眼前皆是一黑。他們的位置站的很分散,陸蕭記得程希的身後好像就是電燈開關。
雖然早在下自習前,陸蕭就特意叮囑過程希要想辦法接自己的話,不要讓氣氛落入一個尴尬的地步。
但是誰讓他這麼硬核地接了?
“啧,老程啊,我說的是做完值日再關燈,你就算着急回家也不能這麼急啊,還不快把燈打開?”
“啊?蕭子你在說什麼,我動都沒動啊。”程希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響起。
陸蕭這會也覺得不對,“不會吧,這都能碰上學校停電?這烏漆嘛黑的還做個屁的值日。回家吧回家吧,明天和晴姐說一聲就是了。”
程希問他:“你收拾書包了?”
“日,老程你還惦記着回去卷呢?反正看不見,正好不收了。你要收自己想辦法去。”
程希平時恐怖片看得不少,說起話來也帶了點恐吓人的意味:“你有沒有覺得好像少了點聲音?”
兩個人摸黑聊了老半天,這會才突然意識到了幾分不對勁。
這裡不是站了四個人嗎?怎麼到現在就他們倆在說話。
想到這的陸蕭莫名起了一手雞皮疙瘩,好在他堅信世上沒有鬼神之說,大着膽子開了口:“平哥?湫哥?你們倆咋不說話?裝高冷啊?”
然而回應二人的隻有一陣輕微的呼吸聲和自己越來越大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