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良不信這個邪,要求和方忱換座位,方忱不拒絕,起身和許良換了個座位。
“要是他到那邊也手氣好赢了的話,就不是運氣的關系了。”
尹楠對許良說。
許良抓了把頭發,連輸幾場,自信心都快給他打擊到了。
“行,願賭服輸,到時候我手裡有多少錢,都拿出來。”
新的一局又開始了,居然和大家預料的那樣,方忱開始牌不好,可後面連拿幾張牌,壞牌立刻變成了絕好的牌。
方忱将牌放桌上,其他三個人還伸手去扒拉每張牌,确實沒異樣。
“錢不用全給我了,我一個人用不了那麼多,自己留着吧。”
都給他,幾百萬或者千萬,他能吃多少穿多少,就算住皇帝行宮,他能睡的地方也就是一張床。
方忱擺擺手,對錢完全沒慾望的模樣。
“也就你不要錢了。”
“還有個人……”
尹楠盯着許良,許良心知他說的是誰,但這裡不提對方的名字。
方忱打了個哈欠,從牌桌邊起身,他往後面的花園裡走,張琪跟了上去,尹楠和許良坐在沙發上,兩人碰杯喝酒。
“你打算就這樣繼續下去?”
張琪側眸,方忱的側臉仔細看透露出一股無言的清冷和倔強,似乎他是個很難被他人改變的人。
可他卻被包養了,成為了别人的情人玩物。
“你不會以為和那種人會有真愛吧?”
方忱轉頭,笑得明媚張揚:“你當我是小孩?我不會連這點事都看不清楚。”
“那你最好提前做好打算,别到時候被人抛棄了,才發現自己天真。”
“我不是拿到錢了嗎?幾千萬,張琪,以我個人的能力,真靠我自己,這輩子累到死,估計都賺不了這麼多。”
“你能用得安心?金主給的錢,和自己賺的,能一樣?”
張琪不希望方忱成這種人,要用錢,哪怕是用他的,都比用闫震的好。
“錢還分你的我的?不都一樣?”
方忱往着天邊緩緩飄過的雲團,眸光璀璨明亮,張琪幾乎快看呆了,好像周遭的灰暗都被驅散開了,但張琪心底的陰暗,則更深了。
“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什麼時候需要我了,你隻要和我說,我馬上過來。”
張琪以前沒把方忱當多交心的朋友,但這裡,他表達出了自己的誠意。
“謝了,到時候再說。”
方忱收下了他的這份好意。
兩人在外面站了一陣,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後,返回到了房間裡。
請了廚師過來做飯,做了一桌子海鮮大餐,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多數人就留在尹楠家繼續玩,方忱在夜幕拉下來後不久起身走了,他有點事要去做。
許良說送他,也被他拒絕了。
坐車到醫院,一家私人醫院,方忱以失眠為由,打算拿一點安眠藥,拿到藥後,他靠站在一個走廊的角落裡,不多時有人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方忱側身低頭,那裡剛好有遮擋物,于是對面來的兩人看不到他。
等那兩人走進了心理科室後,方忱這才踱步出來。
往前走,站到了科室外,進去的兩人是秦升和陳淩,陳淩因為帖子網暴的事,一整天狀态都不對勁,手腳在發抖,胸口也沉悶到難以呼吸,情緒異常低落,秦升看不過去,也相當心疼,馬上帶人來醫院,醫生給陳淩看過了,情況不算太嚴重,避免刺激源,還有多陪伴,早睡早起,保持心情舒暢,能出去走走就多出去走走,很快就會好。
沒有拿藥,兩人待了半個小時,就走了出來。
進了電梯,秦升将陳淩給摟在懷裡,抓着戀人的手,秦升已經查到了每個言論惡毒的人,統計起來,一個他都不會放過。
學校那邊,也幸好是大四,陳淩不用去上課,不然的話,可能就隻能休學了。
走出醫院,坐到車裡,陳淩想看看手機,秦升給了他,但秦升随時都盯着陳淩,以免他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好在手機上消息都幹淨,陳淩本來極其緊張,點開手機,沒人亂給他發什麼,他松了口氣。
汽車開走,陳淩的手機交回給秦升,他現在最能倚靠和信任的人就是戀人的,别的誰,他都不敢去相信。
等汽車一走,醫院門口出來另外一人,方忱望着汽車駛遠的方向,帖子不是他發的,卻多半有他的原因在裡面,如果那天不讓張琪弄陳淩過來,或者他及時帶陳淩走,都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方忱呼出一口濁氣,繼而又笑了,沒人發的話,就真的他來發了。
有人幫他做了,他反倒少了一些心理負擔。
坐到停靠路邊的汽車裡,方忱往闫震的住處回,到了夜裡,皮膚饑渴症再次瘋狂襲擊上來,方忱幹脆到浴室,擰蓋了水龍頭,用冷水來沖刷全身,至于感冒不感冒的,他考慮不到那麼多。
先澆滅了那股來自全身裡外的渴求,其他的,他沒法去顧慮。
冷水刺,激周身,方忱不停打寒顫,可即便再冰冷,卻圧制不了手指肌膚的麻癢,他想起闫震早晨說的話,他可以去找他。
真的去找他嗎?
方忱猛地搖頭,他不會向他示弱的,怎麼都不會低下頭,承認他是個弱者。
方忱蹲了下去,他幹脆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冷水淋在頭上臉上,浸透了他渾身的衣服,他彎曲兩隻腳,手指摳抓着流淌着冷水的瓷磚。
時間是緩慢的,呼吸間都是渴望和渴求,方忱并攏膝蓋,臉上都是冷水在流,不仔細看,仿佛他在流淚一樣。
熬了許久,方忱手掌撐着牆壁慢慢起身,踉跄了一下,撞到了膝蓋,刺痛襲來,他抿緊嘴唇,面色蒼白,把冷水換成熱水,方忱洗過澡換了睡衣,躺到床上,很快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