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乾自以為說了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未曾想蘭舒聞言隻是涼涼地看着他,好似在看一隻胡鬧的小狗一樣,根本不為所動。
年輕的Alpha最看不得他這副樣子,氣得頭腦一熱,竟不管不顧,掐着那人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龍乾原本以為蘭舒會躲,或者會直接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他甚至都做好挨巴掌的準備了,可蘭舒竟一下也沒動,就那麼靠在牆上任由他親了上來。
嘴唇相貼的一刹那,龍乾率先感到的是不真實,像是做夢一樣的不真實。
可下一秒,更加不真實的事情發生了——蘭舒張開嘴,娴熟無比地含住了他的舌頭,勾着吮吸了一下。
方才甩下狂話的Alpha如遭雷劈,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他的夢中人輕描淡寫地送了他一個香豔至極的吻,那舌頭柔軟得好似綢緞一樣,勾的龍乾徹底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呆呆地愣在那裡。
然後……
“滴滴滴——!”
倒計時終止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蓦然喚醒了龍乾的理智。
——那人用一個吻,輕而易舉的哄騙他輸掉了這場比賽。
龍乾猛然回神,氣得火冒三丈,按着懷中人的後頸,宣洩一般就要加深這個吻。
可毫無經驗的Alpha全靠本能掃便了整個口腔,卻依舊沒能找到那枚紐扣。
蘭舒幾不可見地笑了一下,似是覺得他可愛,又像是在嘲弄他的生澀。
最終,Omega用舌尖把紐扣遞送到他的嘴中,趁着那人僵住的瞬間抽身退開,好整以暇地靠在了牆上。
龍乾叼着紐扣僵在原地,半晌将那枚紐扣吐出來攥在了手心,神色陰郁地看向蘭舒:“堂堂首席居然……你不覺得勝之不武嗎?”
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好像被蘭舒玩弄了感情一樣,可即便是氣成這樣,他卻連“接吻”兩個字都不願說出來,純情得有些出乎蘭舒意料。
“黑貓白貓,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蘭舒擡手擦了一下嘴角,“怎麼,你輸不起?”
Omega的态度無比自然,好似方才的那個吻真的隻是賽場上的權宜之計而已。
龍乾攥着那紐扣站在原地,半晌扯出了一個笑容,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怎麼會,我向來願賭服輸。”
他面上好不容易維持住了體面,心下卻混亂得快要瘋了。
——蘭舒憑什麼對剛剛那個吻無動于衷!?還有他熟練到逗小狗一樣的技巧……他到底親過多少人!?
龍乾氣得心梗,半晌憤憤地把那紐扣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蘭舒見狀心頭一跳,剛想開口把東西要回來,下一秒,龍乾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枚醫用敷貼,順勢在他面前半跪了下來。
他長得實在英俊,哪怕冷着臉像尊殺神,可當他半跪下時,場面還是瞬間變了味道,一時間像是什麼求婚現場,好似他手裡拿的不是醫用敷貼,而是鑽戒。
蘭舒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下一刻,龍乾擡手就要去掰他的大腿,他眉心一跳,連忙劈手奪過了那枚敷貼道:“……我自己來。”
他腿根處疼得厲害,隻能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好在其他人為了進校隊,正在遠處認真對練,根本沒人顧及這個角落。
……不過那些人訓練得再拼命,和他們兩人的訓練強度比起來還是有些相形見绌的。
畢竟普通訓練想要把一方搞得差點腦震蕩,另一方搞得大腿險些被咬穿,也是需要一些天賦的。
蘭舒靠在牆上探手下去,扯開腿根處的褲子後,向外滲着血的齒痕和白色的腿肉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借着那塊布料三下五除二地擦幹了外圍的血,正準備掰着腿肉往上貼敷貼時,一擡頭卻見龍乾正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頭的動作。
蘭舒喉嚨一緊,擡腳沒好氣地踹了那人一下:“——轉過去!”
龍乾挨了一腳卻罕見的沒生氣,聞言倒是真聽話地收回目光轉了過去。
看着那人的背影,蘭舒咬着下唇□□肉,将敷貼蓋在了傷口處。
好在這小混蛋咬的地方足夠隐蔽,貼完傷口,蘭舒站直了身體,确保沒人能看見他腿間的情況後,擡腳輕輕踢了踢面前人的小腿:“把東西還我。”
龍乾聞言從口袋中掏出了什麼,轉過身後卻沒急着還,反而垂眸看了一眼蘭舒的大腿:“褲子需要補嗎,學長?”
那是句極其冒犯的言論,蘭舒卻沒生氣,隻是道:“不需要。”
龍乾仗着自己個子高,聞言直接把手裡的東西塞在了蘭舒微微敞開的衣襟中,語氣晦暗不明道:“那就明天見了,學長。”
言罷沒等蘭舒回神,他轉身離開了這裡。
——明天分明是周末,這小子想去哪跟他明天見?
蘭舒蹙眉從胸口把對方塞的東西掏了出來,卻見一張是他昨天扔給龍乾的ID卡,一張是龍乾自己的ID卡,除此之外還有一枚紐扣。
但紐扣并非是方才用作信物的那枚,蘭舒見狀眉心一動,經過某種特殊培訓的大腦瞬間浮現了剛剛龍乾離開時的畫面,最終精準定位在了他的制服外衣上。
——那衣服上果然缺了紐扣,而且缺的剛好是正對胸口的那枚。
……俗套的小狗。
蘭舒攥着那枚紐扣,心下泛起了說不出的滋味。
他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擡眸看向遠處依舊在刻苦對練的衆人,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剛剛那個吻。
一時的快意過去後,湧起的是無邊的後悔。
——他還是沒能忍住。
模拟的風吹過,蘭舒站在原地舔了舔嘴角,半晌攥着龍乾塞給他的東西離開了訓練場。
*
夜晚,昏暗的燈光下,蘭舒靠坐在鏡子前,對着鏡子緩緩分開雙腿,緩緩撕下了那枚敷貼。
對于這種小傷,他沒有使用醫療艙的習慣,當然,他也不想讓人看見他破了洞的褲子,所以龍乾無比豪橫塞來的那張卡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龍乾那小混蛋咬的地方實在到位,要對着鏡子掰着腿肉才能看清楚那處鮮明的齒痕。
修長白皙的指腹按在腿肉上,和那殷紅的齒痕一起,形成了恰到好處的反差,齒痕正中間是幾乎已經看不見的針孔,透着股說不出的情色。
蘭舒抿了抿唇,拿起藥品給自己做起了消毒。
大腿被刺激得忍不住顫抖之餘,他卻忍不住想到——自己是不是該去打個狂犬疫苗?
此念頭一出,蘭舒有些忍俊不禁。
半晌,他放下棉簽,一邊支着腿晾着腿根的藥,一邊拿出光腦驗收起了自己昨天的招募成果。
蘭舒原本以為今天也要無功而返了,未曾想剛打開義工系統,他便在一衆匹配過來的信息中,一眼看到了一個完全符合他要求的人。
——S級信息素,成年,體檢八項全部合格,健康得宛如一頭牛。
因為曾經的一些事情,蘭舒時至今日還對性成熟但法律上尚未成年的Alpha心有餘悸。
看到這人已經成年後,他小小地松了口氣,那股負罪感總算輕了一些。
可實際上隻要他多刷幾遍就會發現,這個堪稱完美的“義工”幾乎是卡着他的要求和使用時間段在高頻上傳。
這人一分鐘甚至能刷新三十次上傳記錄,被蘭舒一眼看到幾乎是必然結果,根本不是什麼随機現象。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機緣巧合,不過都是處心積慮罷了。
可惜蘭舒對義工一事本就抵觸,看到如此符合自己要求的人選後,他根本沒多想,按下确定後立刻關上光腦,起身便進了浴室。
綽約朦胧的水霧中,蘭舒心不在焉地洗完了澡。
當他擦幹發梢,躺在被褥之中時,他心下總算有了一些實感——明天,就是義工上門的時候了。
羞恥和背德帶來的負罪感依舊沒有消退,可蘭舒卻在黑暗中沒由來地想起了曾經的畫面。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處光亮到刺目的白色房間,在無數監控之下,眼睜睜看着那人為了自己差點流幹鮮血。
……和那時比起來,眼下這些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犧牲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終蘭舒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