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瞬在取名這塊向來沒什麼天賦。
以前在劇組收養的狗狗沿用了劇内的名字,如今又一次喜提“狗爸”的頭銜,他在短短兩天篩選了無數個小狗名稱,愣是沒找出一個滿意的。
于是,隻能暫時“狗寶”、“寶寶”地喊着。
好在土松犬一向聰明、懂人話,才兩天時間,狗寶就學會了定點上廁所、握手、坐下等一系列常規操作。
景瞬這會兒閑着沒事,坐在房間外廳逗狗,“狗寶!坐下!”
狗寶啪叽坐穩,仰頭呼應,“嗷嗚!”
景瞬被萌得一激靈,“嗯~誰是全世界最乖的小狗!”
狗寶積極響應,“汪!”
“……”
遲歸才靠近房間,就聽見了正在跨物種交流的一人一狗,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景瞬發覺了出現在門口的身影,“遲先生?”
狗寶也跟着轉身,警惕地望着将近一米九的遲歸,明明才那麼丁點大的身形,就敢護在景瞬的面前,沖上前去。
“——汪!”
超兇!
但沒什麼威懾力。
站在門口的遲歸垂眸,和它隔着點距離。
狗寶見這招震懾不到突然出現的敵人,揚長腦袋發動連擊叫喚,結果因為喊得用力過猛,反倒把自己摔了四腳朝天。
“……”
遲歸輕挑了一下眉頭。
景瞬被狗寶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可愛到了,忍不住笑,“好了,過來。”
狗寶意識到自己打不過眼前的龐然大物,委屈巴巴地跑回景瞬身邊,扒拉着他的腿哼唧叫喚。
景瞬将它摟到膝蓋上安撫,“不吵了,待會兒用羊奶粉給你泡狗糧,好不好?”
狗寶蹭了蹭他的手心,頓時安靜趴下。
遲歸瞧見這一幕,“這狗很聽你的話。”
景瞬的眸底沾了點小小的驕傲,“嗯,挺乖的,很好教呢。”
他想起狗寶剛才沖着遲歸的一通亂叫,解釋,“遲先生,幼犬小時候就比較調皮的,剛剛和你鬧着玩呢,你别介意。”
遲歸盯着鑽進景瞬懷裡的小狗,慢半拍地移眼,“……我還不至于和一隻小狗計較,能進去嗎?”
景瞬見他還站在門口,連忙點頭,“當然。”
遲歸走近,直接将大衣口袋裡的黑盒拿了出來,“給你的,打開看看。”
“給我的?”
景瞬接過沉甸甸的盒子,有些遲疑地打開——
手感很好的黑絨盒子裡,裝着一塊黑藍配色的腕表,不像是市面上常見的牌子款式。
景瞬愣了愣,“手表?”
遲歸說,“我讓人從海外加急定制的監測腕表。”
這隻腕表是研發團隊專供私人服務,結合了目前市面上全方位的身體實時監測功能,精确到以分為秒的數據分析。
當然,還帶着定位最基本的功能。
隻要使用者願意開放權限,就能夠全天候地實時監控,定時生成數據傳送到監護人的手機裡,遇到突發危機情況時,還能自動報警定位。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隐藏的功能權限,有需要的話也可以一一開啟,就比如在側面的旋鈕上還有一個隐形攝像頭,可以暗中進行畫面錄制。
遲歸将手表的作用簡單告知景瞬,“從今天起,你得時刻戴着這隻腕表,這就是上次我說過的懲罰。”
之前景瞬背着遲歸私自行動,還在宴會角落将遲盛刺傷,兩人事後提過“違約懲罰”一事。
“……”
景瞬記得這事,但沒有立刻表态。
他望着盒子裡的腕表,腦海中聯想到的卻是上輩子的遭遇——
那時的遲盛打着“為他好”的名義,在家裡各處都安裝了監控,說是為了方便随時掌握他的情況,免得他獨自在家出現危險。
結果,監控實時記錄下了景瞬每一次的狼狽,到頭來成了遲盛嘲笑他的工具。
沉默的時間長了些。
遲歸看穿了景瞬眸底的糾結和抗拒,話到嘴邊卻沒了強硬,“景瞬,遲氏内部關系複雜,小争小鬥就沒停過,現在你和我同住一個屋檐下,免不了以後有人會找你麻煩。”
“既然雙方簽訂了協議,我就應該為你的健康和安全負責。”
“還有,你上回瞞着我和外人對峙那樣的事情,我私心不希望存在第二遍。”
“……”
景瞬的沉默還在繼續。
遲歸眉心溢出一絲無奈,“算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歡……”
“好的。”
景瞬搶在對方收回這些話之前,應了下來,“我聽你的。”
兩人間存在合約,他又是在扮演遲歸的“另一半”,自然得配合對方能随時能夠找到他。
景瞬主動将腕表佩戴在了左手,“嗯,這樣就可以了嗎?”
遲歸走近,“要設置一下權限,得你本人同意才行。”
“哦。”
景瞬照做,突然覺得也沒想象中的不自在。
說好的“懲罰”,但出發點不算壞,而且各項操作都得遵循他本人的意願。
最要緊的是,眼前人是遲歸,又不是曾經的遲盛。
因為回憶而緊繃的心弦松了下來,景瞬摩挲了一下表盤,“那我的身體數據是會實時傳輸到你那邊?定位也是?”
“嗯,裡面有我的聯系方式,你有事可以找我。”
“好。”
景瞬研究一下,點下授權。
機械音響起:已識别本機人臉,已開啟實時監測,數據将發送至監護人“S”手機。
監護人?
景瞬聽見這個微妙的詞彙,怔了怔。
自從十八歲成年、得知父母離婚後,他就沒了所謂的“監護人”。
哪怕雙腿不便,景瞬也沒有要求任何人來監護自己的健康安全,這會兒雖然隻是定制手表上的說辭,但還是讓他有了瞬間的聯想——
如果以後再出了事,至少遲歸會知道?
景瞬心尖一凝,下意識地喊了眼前人的全名,“遲歸,我……”
滋滋滋。
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震動,打斷了下文。
景瞬立馬回過神,禮貌改口,“遲先生,你的手機響了。”
“……”
遲歸沉住呼吸,接通電話,“喂?”
手機那頭的陳易銘察覺到自己老闆隐隐不悅的語氣,猶豫了兩秒才說明情況,“先生,宅門口有人找小景先生。”
兩人的距離挨得近,景瞬聽見了這聲傳話,“找我的?誰啊?”
遲歸打散那點不着調的煩躁,重複發問,“誰找他?”
電話那頭的陳易銘如實彙報,“喻修竹。”
景瞬驚訝,“喻哥?”
他是将自己現在的住址告訴了喻修竹,但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快就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