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崎和黑尾鐵朗收到月見霧的信件時新學期已經開始了,全國預選賽也已經開始了。
“還好沒出什麼事。”黑尾鐵朗把信放到桌上,“阿根廷……這麼亂嗎?大庭廣衆之下搶手機。”
“不知道。”孤爪研磨在手機上輸入郵箱,“那些時候他父母就早出晚歸的,和鄰裡也不熟悉……如果互相留有聯系方式那個時候他肯定就聯系我們了。”
給月見霧發了消息後,孤爪研磨定定地看着信件上那句暫時回不了日本這樣的話,擡頭去看黑尾鐵朗,“小霧不回來了,春高也見不到他了。”
“也沒和我們說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黑尾鐵朗有些後悔,“那個時候就該問清楚的。”
“他不會說的。”孤爪研磨說。
「希望你們能原諒我的食言,不過就算在阿根廷我也會關注着春高哦~」
信件上的語氣看起來無比輕快,孤爪研磨甚至能腦補出月見霧寫下這些話時那張清冷的臉上露出的糾結。
相比起孤爪研磨和黑尾鐵朗,宮侑抓着信件咬着牙,“阿根廷和日本時差十二個小時,我們睡覺的時候學長醒着,以後也沒什麼時間交流了對嗎?”
“往好的方面想。”角名倫太郎說,“說不定沒多久學長就會把你忘了。”
宮侑:“?你找打?”
排球室裡難得的低氣壓。
“既然學長在阿根廷也看着我們,那我們一定要取得好成績。”宮侑站起來,“繼續。”
……
月見霧對此一無所知。
月見霧是真的很忙。
忙着新學校的事,忙着照顧父親,還要忙着打工。
他委托了北信介替他處理稻荷崎的事情,又麻煩了學校給他寫推薦信,還有簽證……這些事情辦理尤其麻煩,他不是沒想過回去自己處理,但如果他走了母親沒有時間照顧父親,請護工和來去的費用都是一大筆錢,他不得不委托别人幫他辦。
不會做飯也得強迫自己學,因為母親同樣很忙,他必須學會自己做吃的才行。
父親所住的病房需要高昂的費用,隻有母親一個人賺錢根本不足以支撐這樣的費用+他們的日常開銷,所以他需要打工。
他一開始并不知道父親有嚴重到這種程度,會有可能醒不過來,母親和他說過,父親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可能會成為植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很奇怪。
他按着自己的心髒想,可能是這段時間太忙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了。
手機上的消息也隻能偶爾看兩眼。
夜深人靜回消息的時候他後知後覺,唯獨寄給及川徹的信件沒有任何回應。
寄錯地址了嗎?因為不知道及川徹家住址,他還直接寄到了青葉城西去,地址沒有錯才對。
及川徹沒有收到嗎?
他和及川徹那個時候或許算得上是不歡而散,或者說覺得他斷了聯系所以也……他可以尊重朋友的任何決定,不過還是會覺得有些難過。
月見霧想不明白也不多想了。
他現在也沒時間多想,累了一天後他也隻想睡覺。
他偶爾能看到母親愧疚的目光,說讓他受苦了。
月見霧想勾出笑來安慰她,卻實在是笑不出來,他本來也不擅長笑。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隻能擁抱着母親,“不苦,以前不也是你們陪着我嗎?”
“說起陪着你。”母親輕撫着他的後背,“我們照顧你的時間還不如隔壁那兩個孩子。”
月見霧有些恍惚。
的确,父母很忙,早出晚歸,更多的時間,是由保姆照顧他,是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帶着他玩。
直到後來保姆被辭退了,他和孤爪研磨還有黑尾鐵朗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如果父母沒有回家,他甚至會直接睡在兩個小夥伴的家裡。
所幸他長了一張讨喜的臉蛋,兩個父母都很喜歡他。
“你們很好了。”月見霧輕聲說,“讓我不愁吃穿的長大,我知道你們很愛我。”
是啊,他們很愛他。
那麼他呢?
“寶貝兒。”母親說,“媽媽愛你,之前那些年,是我們把賺錢排在了你之前,這點我必須向你道歉。”
月見霧有些恍惚,他呢喃,“媽媽不用道歉,我可能也……更在意朋友。”
月見霧有時候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糟糕,他迷路時,大哭時,遇到傷害時,甚至生病時都是朋友們陪他度過的。
他很在意朋友們,所以他可以接受父母離開他來到阿根廷,可是想到自己離開朋友們卻會覺得很難過……他的确不是一個合格的孩子。
母親抹了抹眼淚笑道,“那也是正常的,畢竟他們比我更像媽媽。”
月見霧彎了彎眼睫,他說,“對不起,媽媽,我不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母親又哭了。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時間已經逼近春高了。
最近工作有點超負荷,月見霧上課都打哈欠想睡覺,不止一次被老師叫醒。
這種情況以往十八年的确沒有出現過,為了讓自己别再在上課的時候睡着,月見霧把圓規握在了手裡,一旦犯困就隔衣紮一下自己。
這樣既不至于傷害自己,還能防止睡着,對他來說提神效果很好。
放了學,月見霧叼着面包騎上自行車往打工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