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估計他還沒看見自己的回複。
施骨走到會客區開始泡茶:“坐。”他頭一次有點緊張,畢竟官炀是個難搞的顧客。
爺爺多年的習慣就是早上喝茶,說早上喝茶喝透了,一天腦子才能清明。
官炀看他動作很娴熟的樣子,往藤椅上一坐,“熬夜了?”
“哈哈,沒,就是有點忘了看時間。”施骨眼鏡眯起來,忍下去一個呵欠。心裡默默跟自己說以後可不能熬夜了。
“所以呢,圖還,還可以嗎?”水開得很快,他濾了幾遍泡好茶,給官炀一杯。
官炀端起來聞了聞:“龍井。”
“是,我們爺爺喝這個,我也就跟着習慣了,你喝不習慣的話,我可以給你換一壺。”
京城向來是喝茉莉花的,老京城人還喜歡茉莉花高碎。“不用,”官炀笑着看施骨一眼,喝了一口,有些燙的茶順着喉嚨熨帖到心裡:“龍井極好。”
施骨沖他笑了笑,露出一點小白牙。
龍井可太好了,茉莉花算個屁。官炀在心裡說。
“我給你回微信了。”杯子裡的茶葉打了個轉兒。
“啊,不好意思啊,我還沒看。”
“沒事,當面說也是一樣。”他放下茶杯,正了正神色:“我很滿意。”
施骨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你喜歡就好。”這麼難搞的都搞定了,施骨心情很好。
官炀覺得那笑挺窩心,誰知道他說出來的話更窩心。“嗯,喜歡。”
“這樣的話我就着手去做了,我盡量趕快點。”
“好,不過,不用像這樣熬夜。”官炀說了一句。
“哈,意外意外。”再說了,畫棺材已經是極限了,半夜刻棺材,他可沒這個愛好。
“施骨。”官炀第一次叫他名字。
施骨回神,官炀聲音清冽又好聽:“我不常被人叫全名的,你可以喊我——”
“木木——開門啦?早呀。”
“啊早呀芳姐。”是後面街上小酒館的老闆娘。
“木木?”官炀念叨了一下,也覺得叫全名可太生分了。
“哎。”施骨條件反射答應了,明明天天都聽别人喊,怎麼他叫自己自己這麼别扭:“那個,就是這邊都是長輩都是老街坊,熟人都會這麼喊。”
“挺好的。”官炀在心裡咀嚼了一下“木木”兩個字,勾起嘴角,拉近了點距離看施骨:“那我們,算熟人了嗎。”
“啊?”施骨被他突然靠近晃了一下神。
“一回生,二回熟,我們已經見第三次了,是熟人了。”
“哦......是吧。”施骨本來就沒想起來說什麼,愣是被他直直看着地眼神蠱惑了。
“木木。”官炀念了一句:“這名字很可愛。”跟人一樣可愛。
“額,謝謝。”施骨不太自在,怎麼從他嘴裡叫出來感覺不太對勁呢,可是哪裡不對勁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這就是你說的‘會一點兒’嗎?”官炀轉移了話題,太可愛了,不能繼續看着了。
施骨想着這人還不錯,終于不用繼續這個話題了。
“這個啊,我們手藝人,總要會一點的。”
“你秦史學得很好,我想,你導師肯定很喜歡你。”
“就,還好。”官炀要是去打聽打聽就該知道那絕對不是還好的程度,整個京大史學院施骨的名字如雷貫耳,要不是施骨一直說自己必須回蘇城,以他的水平和實力,保研直博那絕對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官炀看得出來,施骨是個看似熱情,實則根本沒想與人深交的人。就像剛才,如果不是他厚着臉皮說他們是熟人了,施骨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他有什麼更多的交集。
即使是他覺得自己的畫稿不錯,那也僅僅止步于欣賞。
有點難啊,官炀思忖着,更何況他也沒有任何經驗,全都止于聽說。
“你是在哪裡讀的大學。”
“京大曆史系。”
在京城讀書的?居然還是京大。“京大後面步行街上有家面館兒很好吃。”
“是的是的,”施骨很顯然有生活:“可惜畢業之後再也沒去過了。”他很懷念那個味道。
“沒關系,有機會一起去。”
“啊,聽你的口音你應當,是京城人?”
官炀點點頭,心道有戲,主動搭話題了,然後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施骨繼續說:“官瀾姐姐也是京城人,又美又飒。”
官炀差點兒沒一口氣倒不上來,還是壓了壓情緒:“你就那麼喜歡她?”
施骨瘋狂點頭:“官瀾姐姐不僅長得美,人也很nice,她曾經說過:‘你愛這個世界,世界終究會愛你’。”施骨眼眼睛亮亮的,好像有小星星一樣:“她真的,特别特别好。”
官炀實在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還能捅出這詞兒來了,估計又是什麼鬼采訪現編的,瞅給孩子迷的,殊不知全是假象。
“娛樂圈很複雜的,她可能隻是,營業罷了。”
“才不是!”施骨氣鼓鼓地:“因為這是她親口對我說的!”
官炀覺得施骨現在的表情就像個可愛的護崽的小母雞。果然我的愛豆誰說我就掐誰适用于整個飯圈。
所以等等,官瀾見過施骨?比自己先見過了?還憑借一句不知道哪兒抄來的詞兒捕獲了施骨這個粉絲?官炀突然覺得:靠,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