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危險又枯燥,總得找點樂子不是。”包濂痛飲啤酒,一聽便知是論壇沖浪的老手。
“畢竟你名氣這麼大,在管理局工作這些年,除了隊友沒見你和哪個人走得近,至今也沒有什麼绯聞。大家好奇是正常的。”葉爾莎咬下一口五花肉串,在油冒出來之前用紙巾擦拭幹淨。
“是啊,而且論壇上的東西也不一定是假的。”屈文附和。
林烈之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隊友氛圍不大習慣。不是厭惡他們的親近,隻是不大習慣。
比起詹煌煌他們那種第一天就把他拖進廁所比大小的奇葩,陳雪非幾人的問題顯然正常過頭了,林烈之不感覺冒犯,他知道隊友之間需要一些共同話題來維系感情。
陳雪非滑到一樓,不懷好意地把那行字念了出來:“不會還有人不知道他和明炤有婚約吧?他倆是真愛,不過因為不可抗力分手了。你和明炤姐真有過婚約?從實招來!”
林烈之苦笑道:“算是有過,後來取消了。”
“為什麼取消了?”陳雪非追問,看林烈之的目光像是在譴責一個不中用的敗家子,“這麼天大的機會你不好好把握?”
“不合适,”林烈之喝幹了杯中的啤酒,“本來也不是我們自願的。”
以林烈之為開頭,衆人開始分享起了自己的感情經曆,帶着一種當代人特有的,對活人的親近。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色,人人都容易對陌生人敞開心扉——有活人聊天就不錯了,管他是男是女,身份個性如何。
“我之前上初中的時候,同桌的女孩喜歡我,”陳雪非搖着他的果汁,做出一副豪爽的醉色,“我也挺喜歡她的。隻是當時年輕,沒來得及表白就跑來這兒打工了。”
“臭小子裝得跟個大叔一樣幹什麼,”包濂灌一口酒,酒液從嘴角流下來,淌進他樹根般交錯的胡子縫隙裡,“真正的滄桑可不是演出來的。”
“嘿,那倒是,你不用演就已經夠滄桑了!”
“放屁,我年輕得很!”
林烈之擦了擦嘴,他已經吃得七分飽,往常這個時候他就會停止進食,吃太撐不管對什麼都沒有好處。
兩人的吵架仍在繼續,林烈之聽着,突然有一條胳膊從他身後探過來,勾住了他的脖子。
“喲,這不是林烈之嗎,大半夜還在外面鬼混,信不信我告訴明烑?”來人一身酒氣,染了熒光藍的爆炸頭,紅色夾克上别着當下流行的各種胸針,吊兒郎當地挂在肩上。
“告訴他吧,”林烈之笑道,瞥見了他身後焦慮不已的男人,“看看他揍你還是揍我,曹意健。”
曹意健幹嘔一聲,強行憋住腹内洶湧,嗤聲道:“你他媽現在就像個恃寵而驕的狐狸精,知道不?”
林烈之在曹意健說完話之後的下一秒就一把推開他,憐憫地看着他趴在地上哇哇吐了一地。
年輕男人忙不疊地去扶,架着曹意健的胳膊沖林烈之歉意地一笑,急匆匆把他拖上了一輛路邊的飛車。
“别喝得爛醉又抱着明烑哭啊!”曹意健在飛車裡沖燒烤攤的方向大吼。
“哎,那是誰?他頭發真好看。”陳雪非頂頂林烈之,想象那把頭發在自己頭上會是什麼感覺。
一定很酷。
“太子爺,”林烈之把陳雪非偷偷夠酒的手拍開,“局長兒子,知道嗎?”
“局長兒子?是總部的還是H城的?”葉爾莎驚訝道。
“總部的,”屈文推了推眼鏡,“據說是曹夫人的娘家在H城,所以太子爺從小在這兒長大。”
“怎麼不在首都待着,首都多好,”包濂歎了口氣,滿臉豔羨,“如果不是工作太忙,我也想帶我家那小子去首都看看。”
“去呗,票又不貴——哎,林烈之,回去啦?”
“回去了,剛剛陳雪非家長聯系我問情況,正好這小鬼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把他送回去,你們慢慢吃,”林烈之轉向燒烤攤老闆,“記我賬上,我明天來付款。”
“好嘞。”老闆認得林烈之這張熟面孔,當下一口答應。
林烈之和三人打過招呼,又沖屈文意味深長地笑笑,提着滿臉不情願的陳雪非走了。
至于機會把不把握得住,就看屈文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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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姗姗而至,林烈之提前二十分鐘抵達管理局專為考核布置的房間,卻發現其餘幾人已經等在那兒了。
“來這麼早?”他挑一下眉,衆人緊張地盯着他走到門邊。
他用隊長的權限打開大門,一個與模拟室配置相似的房間展現在衆人眼前。
屋内燈光紛紛亮起,占據一整面牆的光屏幽幽發出藍光,一道柔美的機械女聲緩緩道:“請抽取您的夢塔。”
衆人不約而同地咽了一口唾沫。
考核的試題來自于夢塔庫,與模拟室是同一數據來源。夢塔庫的數據都出自管理局的曆代造夢師,但難度天差地别,有最低等的E,也有A級的夢塔——沒有最高的S級,因為目前還沒有人能在與夢塔主人毫無聯系的情況下攻破S級夢塔。
供考核的夢塔難度在B上下,一半是A,抽到哪個全憑運氣。現在能期望的,隻有抽到的夢塔是難度不太大的那幾個之一。
林烈之在鍵盤上敲打一陣,按下了空格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