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容易。”林烈之笑着搖搖頭。他看見屈文在電子腦上打開了一個網頁,上面是一副電影海報。
“‘神殿災獸:沃爾拉特’?”包濂打量着海報上張牙舞爪的三頭犬和逃命的男女主角,“上映時間是九年前……”
林烈之記起來他為什麼覺得那頭巨犬眼熟了。那部電影剛上映的時候,他和明烑一起去看過。
“全息的?感覺不錯,有誰看過嗎?”葉爾莎興緻勃勃地問。
“我看過,”林烈之道,頂着衆人的目光中肯評價,“技術不錯,但是部爛片。”
這部片子完美繼承了百年前商業電影的套路,一群人進入神殿探險,一個挨着一個被三頭犬吃掉,最後男女主角協力殺死了三頭犬,在日出的陽光下交換了一個吻。
這還是事後林烈之從網絡上看到的劇情總結,當時他看到一半直接睡着了,隻記得那場電影的爆米花味道不錯,還有……明烑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屈文将電影截圖與他在大廳裡拍的照相互比對,接着打開影評,大緻總結出了電影的劇情,道:“這一層的環境和出現的怪獸都和這部電影高度吻合,如果這個夢真的是以這部電影為基礎構築的,我們就要找到主人公在原片裡吸引三頭犬的肉片。”
“就是它之前念叨的肉是嗎?”包濂放大了那張影片截圖,那是一片血淋淋的肉,成軟趴趴的長條狀,像是剛從它的所有者身上割下來,“怎麼長得這麼奇怪,毛好稀……疏。”
他意識到了什麼,震撼道:“這是人肉?”
“是死人肉,”葉爾莎翻了翻評論,補充,“從屍體上割下來的。是死去同伴的肉。”
“那隻三個腦袋的狗喜歡人肉?”陳雪非抱着胳膊打了個寒戰,“這麼重口,怪不得是M國引過來的片子……咳,我們上哪兒找死人給它吃去?不會要從我們身上割肉下來吧?”
林烈之沉思片刻,道:“不,我猜它隻吃死人肉。在大殿裡的時候,中間的頭說我們不是它喜歡的。”
“那我們還得獻祭一個隊友?”陳雪非做呐喊狀,驚恐道。
衆人一時間面面相觑。
林烈之打破了沉默。他關上電子腦,道:“不會。宮殿裡應該有其他東西可以代替。”
“為什麼?電影裡提到了?”屈文問。
“不,”林烈之笑了笑,“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們自相殘殺的。”
自到達二樓起便變回豹形的明烑動了動耳朵,把臉埋進了上肢裡。
其餘幾人猶豫片刻便相信了,在夢塔中,引路者的直覺比親眼所見更可信,這是所有造夢師的經驗。
由于陳雪非沒能在方才的時間裡找到通往三樓的階梯,衆人決定兵分三路搜尋。
按照一般分配,林烈之該和他的白兵一起行動,但盡管他現在孤身一人,隊友也依然相信他能安然無恙,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相互提醒注意安全,之後便往不同方向散開。
二樓的走道兩側排開了數道房門,牆壁上與一樓雕刻着相同的花紋。天花闆比一樓的矮上不少,約隻有其二分之一,如果宮殿沒有别的階梯通往二樓,且整個二層都是這種高度的話,巨犬的行動範圍就被圈定在了一層。
林烈之推開一扇房門。這是一個書房模樣的房間,放了舊時的木榻和小桌,還有一個嵌在牆上的書櫃。
他剛合上門,就被變回人形的明烑按在了書櫃上。
“怎麼了?”林烈之笑問。十九歲的明烑要比十八歲的林烈之高半個頭,但如今二十五歲的林烈之已經可以俯視沉睡七年未曾長高的明烑了。
明烑捏着他的下巴打量他的臉,又擡手在他腹部按了按,道:“這兒疼,是不是?”
林烈之一愣,笑道:“你說什麼呢,我好得很。”
“說實話,”明烑毫不客氣道,“你哪次說謊沒被我揭穿?”
林烈之抿唇,嘴角依然挂着微笑:“是有點疼,不過很輕,不要緊。”
“瞎扯。如果我不說,你還想忍到什麼時候?”明烑的眉皺了起來,他摘下耳釘,剛要往地上扔,就被林烈之握住了手腕。
“别這樣,明烑。”他低聲道,聲音帶着懇求。
“你受傷了,”明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你不是不知道這種傷和缺胳膊少腿不一樣,再拖下去可能會死。魔方審判本來就不是要讓人通過的,你找不到窗。”
林烈之倔強地用另一隻手抓住明烑的胳膊,道:“我不是一定要找到窗,至少這一層我想自己過。”
明烑擡眼看他,意外地從他眼裡看見了哀戚。
“拜托你,明烑。我不想永遠隻能跟在你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