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是富豪私藏書畫珍寶的小金庫,通風防潮設施一具齊全。現在要住人,蘇格蘭臨時找了工人搬了一張大床,并在床頭以及牆上安裝了鍊條手铐。
這是以防萬一,防的不是諸伏景光,而是那些暗中監視他的組織成員。囚禁要有囚禁的樣子,瞞過自己才能瞞過他人。
别墅裡冷冷清清,沒有人氣。他本來能忍受孤獨,但是有些人卻讓他習慣了熱鬧。
蘇格蘭拎着兩袋食材站在空曠的大廳裡靜默許久。
不知道那兩個家夥有沒有看到他留的紙條,搞清楚一切就知道被騙了吧。聰明點的就會撕掉紙條去報警吧。
哦,他忘了,鐮倉的警察有些沒用。之前,差點被他和琴酒炸了警察本部,或許直到今天還沒修繕完吧。
蘇格蘭将食材塞進了冰箱,又将鍋碗瓢盆搬進了廚房。僅僅做過簡食的蘇格蘭沒有上來就挑戰高難度食譜,隻開火做了兩份蛋包飯。
雞蛋皮煎得金黃燦爛,裡面的米飯顆粒飽滿,将蛋皮撐得鼓鼓囊囊。蛋皮上面澆了一圈番茄醬,賣相比得上飯館裡廚子做的。
将蛋包飯端上餐盤後,他取出微波爐裡熱好的牛奶,走到了一樓設置的衣帽間。
那裡有一面兩人寬的落地穿衣鏡,旋轉一旁的衣帽架位置後,鏡子裡面鎖住的機關便會打開,可以平行移動鏡子,露出往下延伸的樓梯。
蘇格蘭點亮通道裡的壁燈,端着餐盤一路往下。畢竟原來這裡是儲存珍寶的小金庫,防盜門由合金制成,上面加裝了三道密碼鎖,嚴防程度堪稱銀行。
這個時候諸伏景光應該醒了,餓了一整天,這兩份蛋包飯都是給他吃的。但是醒來後就在這種被囚禁在這種壞境裡,諸伏景光還會對他保持信任嗎?
蘇格蘭在解完最後一道鎖後停頓了幾秒,拉開了門。裡頭還打造了一面單向玻璃,裡面的人看不見外面,外面人卻能像看展覽品一樣清清楚楚看到一切。
雖說蘇格蘭不止一次想把諸伏景光藏起來,不會受傷不會死亡。但是,沒有陽光照射的玫瑰會枯萎,不合适的土壤也會病敗。他隻能短暫地嗅聞芳香。
透過玻璃,能看到諸伏景光雙手撐着床,背稍稍後仰,擡頭仰望着上方。
地下室并不在别墅的正下方,而是單獨設在了花園裡。富豪後續封閉了外面進去的通道,改從屋裡進入。不過蘇格蘭連夜讓人挖了一個池塘,池塘的底面做了厚達30公分的玻璃。在試驗了水池的防水性後,蘇格蘭向池塘裡投入了幾十條顔色各異的品種魚。
今夜月光正好,銀光乍洩,将波光粼粼的水面投射到了地下室。水裡魚兒擺尾,水光潋滟,偶有泡泡吐露。諸伏景光看得認真,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與小魚互動,圈圈劃劃。
蘇格蘭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推開了玻璃門。
輕微的響聲讓諸伏景光警覺地轉過了頭,看到來人是蘇格蘭,他眼裡洩漏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吃飯了。”蘇格蘭将床邊的桌子拉近,把蛋包飯和牛奶放到了桌子上。
諸伏景光沒有理會,隻一味盯着他看。
“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他問。
蘇格蘭沒有直接回答,轉而望向那個水池。
“喜歡嗎?抱歉,隻能找一些魚兒陪你。”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萩原和松田他們怎麼樣了,能告訴我嗎?”諸伏景光直接跳下了床。他光着腳踩在柔軟的毛毯朝蘇格蘭走來。
腳腕上的鍊條拽到了盡頭,他也站在了蘇格蘭的面前。
昏暗的月光下,蕩漾的水面在兩人的身上切成了破碎的光。
諸伏景光連生氣焦急都說不出很重的話。
“他們沒事,回警校去了。”蘇格蘭心口癢癢的,像是螞蟻爬過。他知道他又在嫉妒别人了。
不論何時,他都會堅定地選擇諸伏景光,但是諸伏景光不會把他當作唯一,他心裡有其他朋友。他們是一類人,所以那些人比他更重要。
他同樣也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為什麼因為他,諸伏景光反而更早來到了組織。他來到這個世界難道是來毀滅諸伏景光的嗎?
不會的。他可以幫諸伏景光逃脫!
那日在琴酒的要求下,他選擇諸伏景光留在組織經受考驗。
原本諸伏景光應該被留在組織基地裡,按程序經曆身心評估,測謊或者洗腦控制,技能培訓等,并不能離開基地。
不過在蘇格蘭的據理力争下——啊大概就是這個人是他看上的,十分介意将人單獨留在基地。他可以白天送人去基地,但諸伏景光晚上的時間必須屬于他。
他跟一條野狗一樣死咬着這塊肉不松口,琴酒也不得不為他的變态妥協了,留下一句“随你”,收起了抵着他腦袋的伯/萊/塔。
這樣就有可以操作的地方:諸伏景光不必離開地下室,白天他會摘下面具代諸伏景光去基地接受審訊,晚上再回到地下室。而蘇格蘭這個身份則會請一段時間的假期不出門。
——呐,景光,我會送你回去做警察的!
蘇格蘭擡起頭直面眼前的人,眉眼彎彎,笑得陽光燦爛。
“因為你們害我丢了宿管員的工作,我有點生氣。現在需要你留下來陪我一段時間,這是之前幫你忙交換的要求,你不會耍賴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