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銀光傾瀉。在明暗交錯之間,蘇格蘭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擡眸,藍色的瞳孔滴入了濃重的夜色,刀與月的涼跟着他一起墜入黑暗。
等諸伏景光撬開鐵絲沖入陽台,往樓下看,已不見蹤影。
……
區區五樓,蘇格蘭用匕首在必要的點做支撐,幾個跳躍後,便沿着雨水管滑下了樓。
這種裝逼的感覺很帥,隻不過站在樓下的時候他發現既沒穿外套,也沒帶錢包,更沒帶手機,人在寒風中吹成了一個傻子。
他就知道腦子裡有一堆黃色廢料的話,很占大腦内存,連帶着其他行為也莫名其妙。
散心就散心,為什麼直接從陽台上跳下樓?現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爽到了吧?
蘇格蘭理了理風中淩亂的發絲,往前走了一段路。警察公寓附近的治安還是不錯的,沒有流浪漢也沒有小混混,到了9,10點,連人都不見一個。
也因此,穿着單薄毛衣沒有目的地遊蕩在街頭的身影在别人看來,格外可憐。
蘇格蘭察覺到有一輛車不遠不近地跟着他有一段時間了。通過路口的轉彎鏡發現是一輛車牌号陌生的紅色本田NSX超跑。
蘇格蘭輕嗤一聲,心想看上去是個有錢人。大晚上不去嗨,跟着他做什麼?
于是乎,在橋頭上他不再繼續前行,而是轉過身背靠着護欄,兩肘撐在欄杆上,姿态悠閑地回望來路。
從車裡看過去,在夜晚,男人的發絲淩亂地在兩頰浮動,那張白日裡溫柔俊逸的面孔多了幾分恣肆随意。純色的灰色毛衣搭配着黑色小腳褲,看上去又适合藏在家裡做個人夫。不然會有多少人會在暗中窺伺呢?
超跑的主人嘴角的笑容越發濃烈,如願停在了蘇格蘭面前。
車窗搖下,車主西裝革履,人模狗樣,搭在車窗上的手腕上不經意顯露了名貴手表,很有成功人士的派頭。
閑來無事,蘇格蘭也願意與人閑聊,他向後撸了一把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而那雙藍眸盛着漫天星辰,仿佛能将人吸進去。
他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車主先沉着嗓音打了招呼:“諸伏警官獨自一人走在街頭,是有什麼心事嗎?”
——叫諸伏警官?此人是景光的同事?還是其他認識的人?
蘇格蘭叫不出名字,沒有輕易搭話。
“哦,也許諸伏警官不記得我,在您入職的時候,我們曾有一面之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科警研的二階堂優人,在警視廳負責屍體解剖這方面的工作。”
“原來是二階堂君,失禮了。”
面對伸來戴着黑手套的手掌,蘇格蘭僅僅碰了一下便收回了,表情并不熱切。
——這樣的諸伏君真是迷人呀,好想……
二階堂優人手指摩挲回味着觸感,雙臂一齊搭在車窗沿上,對蘇格蘭發出邀請:“聽說酒能解千愁,諸伏警官有興趣跟我去酒吧喝一杯嗎?”
蘇格蘭眼睛一亮。
他的确好久沒喝酒了,都快忘記酒的味道了!不過——
“我沒帶錢包。”蘇格蘭遺憾地搖了搖頭。
“沒關系,難得偶遇,我可以請諸伏警官。算是有我對您新入職的慶祝。”
男人說着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誠意滿滿,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
蘇格蘭貪圖一杯酒,也并非看不出二階堂的意圖。那種類似捕捉獵物的眼神,他見過很多次。
單單是針對他本人,蘇格蘭願意陪他玩玩。可是一想到他捕獵的對象是諸伏景光,他的怒氣值直線上漲。
——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配嗎?
一路上二階堂優人說着警視廳的趣聞逗蘇格蘭開心,蘇格蘭也微笑回應,氣氛十分和善。跑車從人煙稀少的街道駛向人流集聚的東京銀座。
夜晚的銀座後街,五光十色,霓虹璀璨。酒香與脂粉四處飄散,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在欲望的海洋中。
二階堂帶着蘇格蘭左繞右拐,來到一處隐秘的會員制酒吧。屋外裝飾低調奢華,室内則别有洞天。擁有金卡的二階堂可以免費帶一位同伴入内。
蘇格蘭若有所思地與門口迎賓的服務生對視一眼,在二階堂先行進門後,無聲地搖了搖頭。
好巧,這裡是組織的酒吧,而迎賓的這位服務生剛好是蘇格蘭的耳目。
真有意思,這到底是誰的獵場呢?
坐在吧台上,蘇格蘭照例點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棕黃帶紅的酒液一口入喉,辛辣直充鼻腔,讓人咳得不停。
“你看上去不會喝酒啊,諸伏警官?”
迷離的燈光下,二階堂優人晃動着酒杯,距離與蘇格蘭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