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樹葉顔色深得甚至有些發黑,色彩濃郁到泛着詭異的光澤。
林子裡的土腥味濃得嗆鼻子,難聞的味道争先恐後地往鼻腔裡鑽。好在沈言川和夏辭這兩人的日常,一個是因為實習一直跟着師傅跑現場,血味兒屍味兒都聞得不少;一個整日裡跟各種化學試劑打交道,對刺鼻的味道也已經司空見慣了。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沈言川對這樣的味道再熟悉不過了:“是血的味道。”
夏辭皺着鼻子嗅了嗅:“這是血的味道嗎?我聞着像是下過雨之後的土腥味哎。”
夏辭不是不相信沈言川,而是在如此開闊的戶外,如果是這樣濃烈的血腥味,要麼是有一個巨大的蓄血池在附近;要麼就是在不久之前有一個人剛剛在這片樹林裡被放幹了血,而夏辭和沈言川又正巧踩在了這一攤血之上。
為了證實,夏辭蹲了下去,用手指捏了一點兒泥土,在指腹間撚了撚,發現了不對勁:“不對啊,這個土特别幹,一點兒也不像是剛下過雨的樣子。難道真的如你所說,是血的味道?”
“信我,真的是血味。”沈言川揪着夏辭的後領子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我在被卷進故事會之前,正在跟着師傅在兇案現場勘察。就是這個味道,一模一樣。”
夏辭這才想起,沈言川說過,自己是警校生。
“所以你在勘察案發現場的時候,還穿得這麼闆正?!”夏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棉T恤配着沙灘短褲的裝扮,在心裡默默譴責了故事會。
如果自己被卷進故事會中是命中注定擺脫不掉的,那為什麼不能挑一個自己穿得比較體面的時候,再把自己弄進來呢?
要不是夏辭自己厚着臉皮求人,又恰巧遇上沈言川大發善心,夏辭到現在還得穿着自己那雙快要爛掉了的拖鞋呢。
再在這樹林裡走一遭,夏辭腳趾縫裡又能再次積滿爛泥巴。
“沒有。那個時候我在實習,穿着有實習标志的制服進來了。”沈言川想想都覺得無奈,“穿着那身衣服,走到哪兒就跟自我介紹似的。甚至還有NPC真的把我當成了警察,來找我報案。”
“那不是挺好的嗎?這樣的話你也能從NPC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夏辭細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沒什麼不好的。
除了會接收到其他玩家一樣的目光以外。
果不其然,沈言川在乎的就是這個:“但穿得太紮眼了,所有玩家都會針對我的。所以拿到的第一個金手指,我就給自己換了一身體面的衣服。”
夏辭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言川,一身黑色正裝,卻因為正式過了頭,跟曼薩族的民俗背景格格不入。
雖然夏辭這一身家居服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勝在舒服啊。
夏辭斟酌了一下,問沈言川:“你難道不覺得,這一身實在是有點兒正式過頭了嗎?”
看起來像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而且這樣正式着裝的沈言川,跟一身家居服的夏辭站在一起,兩個人的風格也着實是有些反差過頭了。
“……這一身是珍珍給我挑的。”沈言川的語氣更加無奈了,“她說小時候看電視,電視劇裡的男主角都是這麼穿的。”
夏辭聽完,也覺得哭笑不得:“這孩子小時候到底都看些什麼頻道啊……”
“大概是某種八點檔霸道總裁劇吧。”沈言川也着實覺得難以理解,“屁大點的小孩,看不懂什麼是愛情,倒是把男主角的穿搭給研究明白了。”
夏辭問沈言川:“所以你都有那麼多金手指了,難道就沒有想過再換一身衣服嗎?”
沈言川怎麼可能沒想過這個問題,隻不過:“珍珍說她很喜歡我穿這一套衣服,覺得特别帥,所以故事會就禁止我給自己再換衣服了……”
夏辭懷疑這也是故事會“報複”沈言川的方式,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安慰”的話來:“……其實你穿這一身确實挺帥的。”
沈言川已經不在乎夏辭是真心誇贊自己,還是單純的為了抱自己大腿而進行的讨好了,隻是淡淡地說:“謝謝誇獎,要不我也給你搞一身正裝穿穿?”
“大可不必了!”夏辭非常堅決地拒絕了沈言川,而後又怕太傷了沈言川的心,便找補了一句,“我的長相和身材都比不上老大你,還是算了吧。能穿上老大送給我的運動鞋,已經受寵若驚了。”
夏辭的奉承話實在太假,沈言川隻要不是傻子,就該聽出來的。
但沈言川實在不想再繼續這個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話題,又恰巧根據指示,到達了目的地附近,于是沈言川用了一句“到了”,結束了這次與夏辭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