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莫言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知道了莫言卓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麼，很快，莫言卓也會知道她知道了他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麼她就沒必要再裝下去了……不不不，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事情，那是什麼事情呢？她的心泛起一陣緊接一陣的不舒适。

是依蘭說的兄終弟及這個詞，才是她不舒适的根源。兄終弟及，也就是意味着收繼婚制，意味着女子在丈夫死後，按照習俗就必須要轉嫁給丈夫的兄弟或其他近親，如叔、伯、子（但女方的親生子除外），侄、甥等等，為的是把女子約束在本氏族内。

“依蘭，你知道王昭君嗎？”

“她不就是擁有沉魚落雁之貌，被漢元帝賜給匈奴首領呼韓邪單于嗎？公主怎麼忽然想起王昭君來？”

“依蘭可知道，昭君一共嫁給了多少個單于？”

“這……奴婢不知。”

“竟甯元年，昭君出塞，嫁給南匈奴首領呼韓邪單于，呼韓邪單于封她為“甯胡阏氏”，兩人恩愛有加，這個故事聽起來是不是很感人美滿？”

（備注：阏氏為匈奴語，指王後。 ）

依蘭點了點頭。

“可惜，後來，呼韓邪單于去世，按照匈奴的收繼婚制，昭君就得嫁給呼韓邪單于和大阏氏生的大兒子，一個和她兒子同輩份的人，昭君很反感這樣的制度，寫信給漢朝，苦苦哀求想回漢朝。

可是當時候漢朝考慮到和匈奴的關系，沒讓她回來。之後，昭君便被迫嫁給了這個複株累若鞮單于。然而，故事還沒有結束，後來，複株累若鞮單于去世，昭君還被迫嫁給了複株累若鞮單于的弟弟搜諧若鞮單于。

昭君是在郁郁中，離開人世的。”

李霄歎了一口氣。一女不伺二夫，忠貞高于生命，而命運卻要如此捉弄昭君。

想當年，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收繼婚制、兄終弟及，還會選擇嫁給匈奴首領嗎？而我呢？如果嫁給莫言卓，按他們的收繼婚制，将來就有可能要嫁給那個毛如血的二王爺，或者是耀羅歌，或者是莫言卓和那位“傾國傾城”的兒子。李霄無法想象那是怎麼樣的噩夢。

王昭君是沒得選，可是我有得選啊！現在回去，一切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