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表示詫異:“可是,大公主不是一向都不管這些事的嗎?”
“大概,生死邊緣走一回,想法變了吧。”說這話的人有些惋惜,大公主姿容傾城,早些年被頌贊為晉朝第一美人,可惜嫁人之後好似從枝頭墜落一般,再無聲息。
人們再想到她,也隻是因為驸馬日日留戀花樓,可憐她守不住丈夫,可憐她多年無所出。
有人心頭戚戚,有人暗道嘲諷,皇家女也不過如此。
人們或惋惜或嬉笑的言語傳進耳朵裡,景亦行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樓下驸馬已經被幾人合力架出去了。
他雖對情愛敬謝不敏,可在心裡始終認為,答應娶一個人或者嫁一個人,就要遵守婚書上的約定,如果做不到,不如早做分離。晉朝夫妻和離本也不是大事。
可是世間大多癡男怨女,驸馬這般行事,貴為公主卻隐忍至今,大概是個十足的癡情女了。
景亦行心裡的癡情長公主,正坐在銅鏡前,看着鏡中那一張花容月貌。
鏡中的這張臉,輪廓柔和,眉目溫婉,仿佛含着細細的哀愁,沖淡了身上端莊高貴的氣派。如此美人,像山中随細雨而降到凡間的仙子,如水般通透,如風般輕柔。
鏡中的美人,突然的笑起來,眉梢微微挑起,那似有若無的哀愁驟然消失,神色間的驕矜躍然而出,整個人好像換了一種神采。
季如真聽到一聲嘀嗒的水聲。
【嘶溜。】系統抹抹口水,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們真真,好漂亮哦。】
季如真:“……”
“或許,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這,我也沒想到,上個世界獲取的能量用來修複一部分程序,可是任務對象的識别部分被判定為永久傷害,修複不了。】系統有些心虛的說着。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每個世界的任務身份都是女性?”
房間裡門窗關的嚴實,光線昏暗,季如真一半臉落在陰影處,他笑起來有些陰恻恻的,系統突然覺得頭皮發麻,雖然它沒有頭皮,可是不妨礙它模拟出來。
【額,任務發布——殺掉皇帝。哎呀!】系統突然裝模做樣的怪叫一聲:【我又不好了,程序刺啦刺啦響,大概是能量不夠,我休眠去了。】
公主府。
驸馬被壓着跪倒在地,對面是緊閉的門扉。他惱怒卻又不敢動彈,身邊站着的都是公主的親衛,個個面無表情的凝視着他。
一滴汗從額滴落,李擎内心惶恐思緒萬千,公主從來沒有管過他,為何今日突然發難?
莫非是自己逢着她生病還去青樓,這樣做得太過了,所以惹人發氣了?
可是……李擎心裡叫苦不疊,從成親到現在,已三年有餘,有人嘲笑他三年無所出是不是不行,可他的難處他們哪裡知道呀。
最初被選作驸馬,他也是得意至極,長公主美名天下皆知,他懷着夫妻和睦、白首不相離的念頭挑開了公主的紅蓋頭。
可沒想到公主輕輕柔柔的看了他一樣,說出的話卻讓他遍體發涼,“驸馬另尋一處院子住吧,無要緊事不必來見我。”
于是,洞房花燭的當天夜裡,喜極生悲的驸馬爺灰溜溜的被趕到偏院住,此後連公主的面都少見了。
最開始他也不敢胡亂來,可是有一次從青樓喝酒回來撞見公主外出,那雙如水般溫柔的眼睛隻是撇了一眼就毫不在意的走了。那時候也是難過的,可是很快的,這種默許一般的行為,讓他日漸膨脹開始得意忘形起來。
發展到今日,他跪在公主門前,驚出一身冷汗。
“公主,你身體可好了?”
李擎期期艾艾的喚道,喉頭發緊發澀。
許久,門内才傳來聲音,“驸馬,興緻可好?”
那聲音熟悉又陌生,輕柔的如同林間吹拂而過的山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着一扇門的緣故,那種輕柔中似乎夾雜着些許狠戾,可是無端讓他心頭發冷。
“我、我挂念公主,沒、沒有什麼興緻……”
“呵呵。”
那笑好像從李擎耳裡鑽了進去,攪得他頭疼,攪得他心慌。
“樓裡的姑娘可漂亮?”
汗水流進眼眶,引來一陣刺痛,但是渾身僵硬,不敢動手去擦。他猜測公主可能是發怒了,可似乎又不太像,過往記憶中公主的形象突然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那時候的公主,有這樣的威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