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馬被長公主從青樓架出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南陵,給人們茶餘飯後再填笑料,說驸馬懦弱,說公主善妒。雖是公主,但三年無所出還是被人诟病,雖然明面上顧及皇家顔面不敢造次,但背地裡都說,公主自己不下蛋還不許丈夫找别人。
“難道不是驸馬自己德行敗壞,怎麼就是公主的錯了?”景亦行眉頭皺的死緊,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男人的錯處要按在女人身上。
許頌明聳聳肩,“世人大多如此。”
他拍拍發小的背,雖然長輩總說景亦行整日就知道玩耍,打架鬧事,完全就是一個纨绔子弟,反說他難得良才。可是誰又知道人們的偏見之下,這個心若赤子的小侯爺才是獨一份的存在,可惜世人大多眼障。
“别想這些了,好不容易天晴了,咱們踏春去吧!聽說靈明寺的桃花開得正豔,正好給你求姻緣啊。”
南陵連着下了半個月的雨,這幾天難得放晴,地上濕潤的痕迹早就消失不見,踏春出行的人絡繹不絕。他們兩個都不喜歡往人堆裡紮,城外附近的郊區想來已經光顧幾波了,他們兩個騎了一個時辰的馬,停在了靈明山腳。
此時望過去,山上已經是一片春花爛漫,一個山頭連着一山頭的盛放。
靈明山是群山中其中一座,此地離城内頗遠,雖然風光正好,但很少有人觀光此處,多數來的都是去寺裡祈福燒香。
景亦行很早的時候就去了邊關,隻是偶爾回南陵待上一段時間,這一次他回來是為了祭祖,過不了幾日他又得離開。
他看着郁郁蔥蔥的山林,樹木新綠才剛剛冒頭,桃花開得絢爛,風一吹紛紛揚揚的花瓣就飄落下來。
面對這些,他突然有些不舍
景亦行搖搖頭,按捺住這些微的不舍,他還是得回去,他爹娘幼弟都在那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得替晉朝的百姓守住邊關。
難得回來一趟,他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靈明寺在峰頂,廟前還有一顆巨大的榕樹,高的需要擡頭仰望,枝幹豐茂挂滿紅綢,好似綠葉中夾着燃燒的烈火。
“人人都祈願,可惜不是人人都如願。”許頌明看着突然說了一句。
景亦行轉頭看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好似藏了心事,問道:“你祈願什麼?”
許頌明笑起來,“自然是祈願和我兩情相悅的美人多多益善。”
說着還不知從那裡抽出一把折扇輕搖起來,裝得像個清風明月的貴公子,恰好把路過的兩個姑娘看紅了臉。
“小景,你呢?”
景亦行看着滿樹豔紅,神色認真:“我願親友安康,願國泰民安。”
“怎麼不求求姻緣?”
見他又說到這個話題,景小侯爺有些惱怒,整日情情愛愛,男男女女俗不俗氣!
“你自己逛吧!”說完轉身就走。
家裡老頭催他也就算了,結果到了南陵還被發小催……
想到老爺子揪住他耳朵,說他不争氣肯定要打一輩子光棍,他就心頭一陣火起。天底下那麼多人,總要有一兩個落單的吧,他覺得自己注定就是那落單的人數之一。
誰也不能勉強他!
景亦行怒氣沖沖的走了一會兒,發現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四處看看也沒看到寺廟的屋頂。走來走去,眼前的景象都好似一樣,仿佛進了個迷魂陣。
他索性也不急了,邊關風沙大很少有植物能生長起來,他雖然喜歡那裡的落日孤煙,有時候黃沙漫天也别有一番情趣。
可是南陵的山水卻還是令他難以忘懷,就像一場故日舊夢。
記憶裡模糊的場景被鮮活的色彩代替,即使看多久他都不覺得厭煩。
景亦行走路不喜歡好好走,他爹總說他像個皮猴子上竄下跳,這時他踢着一塊小石子,邊走邊踢,還時不時假裝有人阻攔,做出幾個閃身的假動作。
“哒。”
小石子好像不小心撞到了什麼,景亦行探頭過去,透過桃花樹上粉嫩的花枝,看到了一個身影。
長發如瀑,白色裙擺上是金線勾勒的花邊。
那人轉身看過來,景亦行腳下一滑,撲倒在地。
他聽見自己心如鼓雷的聲音,怔怔的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人,對上那雙清淡如水的眼。
季如真踢開腳邊的石子,突然覺得一切似乎有些熟悉,可是眼前這個人他并不認識,于是收回眼神準備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一刻,身後的人突然跳起來,“姑娘我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你也來拜佛嗎?姑娘你喜歡什麼顔色?用的什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