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面色陰暗,她伸手掐住對方的下巴,咬牙切齒的說:“他怎麼可以生孩子呢,他怎麼可以和别人生孩子呢!”
面前的這個人明明是她的孩子,可是卻這張臉卻像極了先皇,如此的讓她痛恨,讓她如此的惡心!
太後看着這張相似的臉上流出淚水,在她面前怯懦又卑微的樣子,心中無法控制的升起一種快意,嫁給你又怎樣,看,你的孩子被我養的這樣糟糕、這樣無能,你是不是很恨!
如果不是先皇,她本來可以嫁給阿赢的!
但是一切都被毀了……
時至今日,無論如何她也無法看着季赢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如真,你要好好聽我的話。”
女人的聲音輕柔又動聽,仿佛在低聲說着什麼愛語,下巴上的力度卻要掐死他似的。
季如真注視這女人的眼睛,他慢慢的咧開嘴角。
又低又沉的笑聲響起。
太後愣住,松了手。
她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為何突然變了一個樣子,這讓她覺得陌生。
“母後。”季如真從地上起身,他偏了偏腦袋有些不解的問道:“我不夠聽話嗎?”
太後擰着眉,喝道:“誰準你站起來和我說話的!”
“母後,你說如果皇兄知道他多年無子嗣是因為你的原因,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閉嘴!”太後壓低聲音怒喝。
季如真面色愈發的溫柔,看來猜對了,他笑吟吟的想着,這個皇室真是太有趣了,讓人眼界大開啊。
隻不過,有一點他很困惑。
“可母後為何要殺我呢?”他的表情有些苦惱。
“!”太後心裡一驚,“你胡說什麼!”
這樣的秘藥,他是如何發現的?!
太後又驚又駭,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兒。
“啟禀太後,皇後娘娘有事求見。”
帳子外有人通報一聲。
季如真斂住神色,做出平日裡的姿态,端莊行禮告退。
太後愣了半晌,發覺背後一層濡濕,原本以為被掌控在手心裡的孩子,突然換了一個模樣,她想到他剛剛退出去時看她的最後一眼,極黑極沉的瞳孔仿佛一頭正在狩獵的野獸。
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撕碎她的咽喉。
臨近晌午,一道馬蹄由遠及近,疾馳而來,衆人遠遠的看見皇帝懷裡似乎抱着什麼。
“籲——”
季赢單手勒住缰繩,小心的抱着懷裡的人下馬。
衆人這才看清皇帝懷裡竟然抱着一名女子。
太後從帳中走出,看到這一幕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連上勾起笑容,走過去。
“叫太醫!”
皇帝焦急的說完這句話,抱着人就去了自己的帳篷。
太後看着皇帝從她身旁擦肩而過,眼神暗了暗,提步跟了上去,皇後和端妃互相對視一樣,也跟進帳篷。
太醫很快就來。
皇帝抱着人坐在榻上,血從那女子的肩頭滲出,還有一支短短的箭樁,傷口已經把簡單處理過,灑了些止血藥粉。
可他不敢拔箭,隻能騎馬飛奔回來。
“陛下可否讓出些位置?”
季赢點頭,慢慢把人從懷裡移出來一些,這時衆人才終于看見這女子長什麼樣。
皇後溫聲道:“這是如何傷的?”
“……是朕不小心射到了她。”皇帝語氣愧疚,滿眼疼惜。
皇後覺得皇帝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好似認識這女子一般,“可是不小心闖入獵場的農家女子?”
世家女都被安排妥當,不可能擅闖的,獵場邊界随派人把守,但範圍過大,附近村民可能一時不察而過界。
皇帝皺着眉頭沒有回答。
皇後轉頭不小心瞥到太後的臉色,被吓了一跳。
太後臉色慘白、眼睛瞪大,神情不可置信,仿佛大白天見了鬼一樣。
季如真安然的坐在自己帳子裡,外面的騷動他聽到了一些,卻沒有上前去湊熱鬧。
面前擺放了一張棋盤,黑白分明的棋子殺的戰況焦灼。
嫩白青蔥的手指夾起一枚棋子,輕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