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幺很早以前就意識到原洵喜歡自己,就是那種書裡寫的喜歡,他不是笨蛋,能感覺出來,原洵不喜歡自己跟除了他以外的人說話,接觸,吃飯...
高中的時候宿幺收到過别人寫的情書,是原洵發現的,就夾在他的書裡,宿幺還記得那天原洵跟吃錯藥一樣,隻要有人靠近他,就張嘴亂叫。
後來原洵就喜歡對他對手動腳的,吃飯要坐在一邊,午休也要讓宿幺蓋他的衣服,所有人都告訴宿幺,原洵是喜歡他。
有很多人也會問宿幺對原洵是什麼感覺,宿幺沒回答過,他其實沒什麼感覺,沒人告訴他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他跟原洵太熟悉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原洵也從小就用‘有婚約’的理由潛移默化的告訴他,隻能和他在一起,很多事也隻能跟他一起。
所以原洵第一次親他的時候他也沒有躲開,因為他們理應在一起,他們一起長大,還有婚約,所有應該在一起,應該‘互相喜歡’。
一直以來宿幺都是這麼以為,直到‘婚約’被打破,他不是宿家的孩子,那他和原洵的‘婚約’就是不成立的,那他好像就沒有理由要繼續喜歡原洵了。
那天,被原洵從‘金繁’帶走的那天,他本來是想和原洵說清楚的,但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從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少爺,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他的人生路已經有人為他鋪設好,他隻要按照這些繼續走下去就行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路被一個叫宋瑜之的人打斷了。‘
“原洵怎麼親你的,告訴我幺幺。”,溫柔的聲音染上了一絲低沉沙啞,宋瑜之輕輕拂過那雙失神的眼睛。
一個和他認識不到半個月的人,一個被他奪走十八年人生的人,正在向他索求。
宿幺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他好像不是很明白這些人的喜歡,為什麼他都不是宿家的孩子了原洵還要纏着他,為什麼宋瑜之明明該回到宿家奪回屬于他的一切,卻在這裡親自己。
“宋瑜之。”,宿幺眨了眨眼睛,将心底的疑惑吐出來。
書上說,一個人要是一見面就說喜歡,那他一定是纏你身子。
“你是想睡我嗎?”
宿幺說的坦蕩,臉上雖然還紅着臉,目光卻一片赤忱,比宋瑜之的眼睛還直勾勾的,看着叫人不忍移開目光。
“咳!咳咳!”
下一秒宋瑜之的臉色就比宿幺好要紅,之前沉着冷靜,勾着人看他的語氣也徹底沒了影子,像是被宿幺的話吓了一跳,連忙放開人,又側身咳嗽了好幾下才穩住了身形。
宿幺壓根兒就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還好心的幫宋瑜之拍了拍背。
“幺,幺幺,這麼些話誰教你的?!”,宋瑜之顧不上難受,偏過頭追問道。
宿幺被莫名其妙質問一道,眉頭緊緊蹙在一起,退後一步又拉開了距離,“原洵跟我說的啊。”
宿幺理直氣壯繼續道:“他說像你這樣才認識我就纏着我的人,都是不懷好意想睡我。”
明明是剛被親的滿臉潮紅的人,這會兒已經站在道德高處當上了審判官,剛才遊刃有餘撩撥的宋瑜之一下子就被小少爺判了流氓罪。
“不是的!”,宋瑜之氣急敗壞的開口解釋,心裡已經把那個扭曲宿幺的罪人千刀萬剮了一遍,“你聽我說...”
話到了嘴邊,宋瑜之又啞了口,愣是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他目光焦急的看着面前淡定自如的少年,隻覺得心裡像是有火在燒。
宿幺是個正義的‘法官’,雖然已經給人定了罪,還是寬宏大量的乖乖等着對方的解釋,結果罪人開脫的話一句沒說出來,漸漸的宿幺看宋瑜之的眼神都變了。
果然是想睡他!
宋瑜之深吸一口氣,讓宿幺坐了下來,他則是站着,“你知道‘睡’是什麼意思嗎?”
靜寂一片的校園,湖風緩緩吹過,楊柳低拂,陽光正好,湖中錦鯉成群,正适合兩個人促膝長談,交流感情,一切都在計劃裡,唯獨這件事不在!計劃裡沒有他在這裡質問宿幺知不知道别人說的‘睡他’是什麼意思...
“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我上過九年義務。”,被質問的小少爺開始生氣了,“你是想跟我上床?”
宋瑜之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半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那點好不容易散下去的潮紅硬生生的又泛了上來。
“我不是想...但也不是不想...我就是,我就是...我們剛認識,我沒有想過...”
這大概是宋瑜之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被人逼成結巴,宿幺也覺得很稀奇,坐在椅子上歪着腦袋看着滿臉通紅的宋瑜之,眼睛一閃一閃的想聽下面的話。
“我們剛認識,我想和你慢慢來...”
“那你就是想跟我上床啊?”,宿幺做出最後的精辟總結。
宋瑜之不說話了,那雙平時含着笑的眼睛也帶着一點水汽,也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因為宿幺的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着宿幺。
“我,我會先等你和男朋友分手...”,宋玉之沒否認宿幺的話,眼尾泛着紅盯着面前正一臉看戲的小少爺,“我不會主動拆散你們的。”
宿幺看戲的神情一愣,聽着宋瑜之的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我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淡淡一句話,止住了那雙泛着淚光的眼睛,不僅沒了淚光,眼睛都亮了幾分,停頓一瞬:“昨天晚上,在金繁的時候...”
宿幺瞬間就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他對宋瑜之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