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在撥通後第二聲接通。
“一周後準備一場宴會,嗯,邀請所有能邀請到的人,越多越好。”
電話另一頭,男聲公事公辦,辦事也很利落,問了幾個場地和人員的問題,就挂斷了電話。
宿君珩将那份本間轉到了抽屜裡,拇指摩挲過粗糙的文件邊緣,他想有些事情是時候解決了。
——
隔壁的房間,宿幺的卧室裡。
宿幺把整張臉捂在枕頭裡,等耳朵連着脖子開始泛紅,才連忙撐着腦袋起來換氣,他抱着懷裡的枕頭,頭朝着房間門的方向,整個人都躺在床上,半蜷縮着。
剛才在樓下,眼睛裡積蓄的水汽已經不知道是被蹭在了被子上還是自己幹了,宿幺的房間跟整個房子的格調都不一樣,兩面牆都安着透明的櫃子,每個櫃子裡不是放了積木,就是放了精緻的公仔,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不是宿君珩送的就是原洵送的。
寬大的床上,是鵝黃色的被套和被單,雖然還在餘夏,但宿家的恒溫系統沒讓宿幺蓋薄被子,宿幺兩條腿夾着身下的被子,跟突然發瘋了一樣,從床頭滾到床尾,整個被子被他裹的不成樣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宿幺頓時停止了發瘋的動作,兩條腿也松開身下的被子,頭發在滾動中全都亂了,一簇左拐一簇右拐,還有的地方更是往上翹,宿幺警惕的跪在床上,目光死死盯着門口的方向,懷裡還抱着枕頭,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停了下來,宿幺知道宿君珩一定站在他的門前。
宿幺左顧右盼,才在被子下面找到了他的另一個枕頭,他迅速的也拿起抱在懷裡,左一個右一個,枕頭豎起來把他的臉遮住了一半,隻露出那雙明亮的警惕的眼睛。
配上一頭亂遭的頭發,不知道的還以為精緻的小少爺剛從山裡跑出來。
宿幺盯着門口的方向,他想,隻要宿君珩敲他的門,他就把一個枕頭扔過去,等對方敲第二次門,他就扔第二個枕頭,等對方第三次敲門,他才會勉為其難的去開門,對,還不能太快,他一定要讓對方不是每一次他都這麼好哄的!
宿幺對自己的計劃很滿意,不自主的狠狠點了一下頭,嘴角也跟着往上揚,露出兩顆虎牙,笑的十分狡黠。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過了還一會兒,門口也沒傳來敲門聲,反倒是又響起了腳步聲。這次的腳步聲是越來越小的聲音,宿幺知道,宿君珩離開了,朝着他隔壁的書房去了!
宿幺緊緊抓着枕頭的手松了下來,鼻尖莫名一酸,右手狠狠一扔,把手裡枕頭扔向門口的方向,力道不對,枕頭根本沒碰到那扇門,在半途中就落了地,宿幺狠狠一氣,又扔出了左手的枕頭,同樣沒有扔中。
被兩個枕頭氣的不輕的小少爺,咬着牙從床上下來,連忙輕着腳小跑到門口,心裡一橫,跪在了門口的位置,臉側過來,又把耳朵貼上門口,試圖用耳朵竊取門外人的動向。
門口的位置沒有軟墊,宿幺跪的急,磚塊和膝蓋措不及防的就碰撞在了一起,宿幺被疼的倒吸一口氣,沒顧得上膝蓋,着急又換了一遍耳朵去聽。
“下周...,越多...”
房間的隔音太好,即使書房的門沒關,宿幺也隻聽見了零星幾個字,他還想再聽清楚,但門外已經沒了動靜,大哥似乎在給誰電話安排事情。
宿幺小嘴一撇,他上門的時候故意把門關的極重,他不信宿君珩沒聽見,原洵跟他說過,隻要關門的時候發出大動靜,就能讓人意識到他在生氣。
果然今時不同往日了,他生氣成這樣,宿君珩連門都不敲一下,也不來安慰他,甚至,甚至從一開始就随随便便生他的氣!
他得給自己找後路了,宿幺跪在門口想。
在他們圈子裡私生子和真假少爺發生的概率及其高,宿幺回憶印象裡那些‘假少爺’悲慘的結局,他還以為宿君珩會不一樣,畢竟他們從小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就算宿君珩在家裡工作不陪他玩,他都願意到書房陪宿君珩加班!
宿幺越想,心裡越酸,鼻子吸了吸,忍着酸意打開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