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随着的還有幾聲隐忍難耐的聲音,很粗重,也很耳熟。
“喂。”
宿幺眉頭緊蹙,再一次開口詢問。
“哈...真的是你啊。”
!
這道聲音宿幺無比熟悉,因為就在幾分鐘前,他才聽過。
“...池野?”
“還沒找到你想找的人?”
宿幺再一次确定這是池野的聲音,但和池野又不一樣,這個‘池野’語氣裡滿是不羁,活人味道很重。
宿幺的另一個手摸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面裝的是池野剛剛給他的聯絡儀。
“你是誰?”
電話另一頭又傳來窸窣的聲音,很綿密,令人不舒服。
“啊,真是任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宿幺眉頭緊鎖,用手電環顧了一圈四周,石林太密集,他不确定對方是不是躲在某個角落裡窺視他。
“在找我嗎?”
宿幺隻覺得背後發冷,想要趕緊回到營地,腳下卻像是鑄鉛了一樣,一步也挪不開。
“别害怕,我會乖乖回答你的問題的。”
電話對面傳來一陣歎息,又是滿足又是無奈。
“我是池野,又不是,你不是已經注意到了嗎,‘他’和以前的我不一樣。”
“畢竟他連你偷過我衣服的事情也不知道,還有你的情書,我到現在都還保存的很好。”
忽然一陣風吹過,宿幺臉上一麻,腦子變得更加清醒。
“你認識顧斐,這是他的手機?”
宿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膽量跟電話裡的人聊到現在,,理智告訴他,應該趕緊挂掉,然後回到營地...回去,回到誰身邊,另一個‘池野’身邊嗎?
“當然不是他的,我可不是那種深夜給别的男人煲電話粥的人,真的不記得了...這是你的手機啊,幺幺。”
對方的語氣輕佻浮誇,宿幺在腦子裡自動帶入了‘池野’的臉,竟無一點違和感,就好像,池野本該是這樣的。
“你認識我。”,宿幺做出了定論,同時也發出了新的疑問,“但我不認識你。”
電話裡傳來一聲輕笑,短促的笑聲想鈎子一樣,宿幺的心髒跟着快了兩拍。
“有人來了,電話留好,過了晚上十二點再開機,小心顧斐,我會再跟你聯系。”
“你在這裡做什麼?”
兩道聲音接連響起,宿幺轉聲的瞬間下意識将手電對過去,另一隻手迅速将電話收進了口袋裡。
光源将對方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正是消失在石林裡許久的顧斐。
“不是叫你等我嗎,怎麼跟過來了。”
顧斐往宿幺在的地方走,在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雖然有些距離,宿幺還是聞見了一股很濃烈的血腥味,宿幺的視線落在對方的外衣上,顧斐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外加上光線不明,宿幺看不真切。
“你受傷了?”
顧斐聽見聲音,悄悄又忘後挪了一步,聲音還是和離開前一樣的柔和,“沒有,是沾到了别的動物的血,有沙狐在捕食。”
宿幺疑惑,什麼狐狸會在晚上獵食,腦子裡突然想到了電話裡的人的話,叫他小心顧斐,‘池野’和顧斐認識,那顧斐知道‘池野’的存在嗎?
宿幺心中存疑,邁着步子想顧斐靠近,卻被立馬叫住。
“别過來。”,顧斐的聲音稍稍大了一些,聲線也有些不穩,“我身上味道很重,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去車上清理一下。”
宿幺見對方神色閃躲,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人臉上看見除了笑,這麼明顯情緒,似乎對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嫌棄。
宿幺想到了晚餐的時候,顧斐總是隔一會兒就來給自己擦手擦嘴的行為。
大約是有點子潔癖在身上。
“我很擔心你,你離開了很久。”,宿幺還是聽話的停下了腳步,對方卻又退後了兩步把他靠近的距離又拉開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白天撒的藥粉藥效淡了,我剛才又補了一些。”
宿幺聽出了這是借口,他們是最後一輪守夜,再過不久,天就該亮了,現在去加藥粉不是多此一舉嗎?
宿幺沒有揭穿,隻是若有所思的答應了一聲。
“那我先回去了。”,宿幺來這一趟隻是為了确認顧斐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而已,他把手電放在了身旁的岩石上,對着人說道。“這個留給你,早點回來。”
“嗯。”
宿幺順着光源的方向往回走,半路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那道黑色的身影走到他之前的位置,岩石上的手電被人拿起來,随後關掉。
顧斐似乎在黑暗的環境裡,不用依靠光源就能看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