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一次的地下賭場,為什麼能讓葉秋梧用卷丹作餌,也要讓他進去?最後的一點,那時,出現在他腦子裡的聲音是誰?
“啊!讓我死吧!”
一聲咆哮喊出口,顧白啪的一聲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他的腦容量已經告急了。
他恨恨的錘了幾下被子,将頭埋在裡面,心裡卻将奚長漠罵了兩輪。
他兀自想着,“到時候要是不給我個解釋,就别再見面了!”
客棧房間裡燈火不算亮,開着的窗戶偶爾吹來一陣風,燭火明明滅滅,更顯得靜谧。
顧白趴在床上,一天的勞累終于發揮了作用,沒一會他就顧不得想别的事了,意識昏昏沉沉,很快便睡了過去。
在他睡熟以後,窗戶忽然動了兩下,一刻鐘後,窗戶悄悄合上了,而房間裡,本來随意趴在床上的人此刻規規矩矩蓋着被子,一室的燭火也隻剩下了一盞。
接下來的兩天,顧白在京城裡随便逛了逛,雖然有想着找奚長漠,但壓根找不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待在魔界沒出來,這兩天居然真的連面都不露。
祁塵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從那晚兩人聊完天後,他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顧白無聊的坐在一家馄饨攤上,一口一個小馄饨吃的正歡,眼睛往一邊瞟着,看空月閣弟子與青冥閣弟子日常見面互掐。
上一次遇見這兩隊人的時候,雙方是因為一隻靈獸吵了起來,這次又換了個說法,說是空月閣正修煉呢,青冥閣跑出來一隻靈獸直接将他們的聽力給封了,這還得了,兩邊人又罵了起來。
顧白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驚訝一下雙方人的詞彙量,時不時再感慨一下明明兩家閣主之間那麼和平友好,怎麼底下的弟子脾氣這麼大。
悠閑的日子持續到了宴會那天,那天下午,不見人影的祁塵出現了,還帶着一件衣裳。
咣啷——木門被人大力推開,撞到牆後又彈了回來,祁塵大跨步走進來,一臉的不懷好意。
“小白啊,今晚宮裡宴會你知道嗎?快來,師兄給你挑了件衣服!”
顧白吃東西的動作一頓,回頭一臉驚恐的看着祁塵,伸出手指指了指他手裡拿着的衣服,半天憋出來一個“啊?”
隻見祁塵手裡的那件衣服華麗至極,金絲銀繡,小如米粒的珠子串成串墜在腰封處,垂下來一晃一晃的,窗外照進來的夕陽打在珠子上面,折射出華麗的色彩。
白色廣袖長袍上還繡着精緻的雲紋,一根細細的金鍊長至衣服下擺,尾端墜着一顆绯紅玉雕蘭花,垂在背後,頗為惹眼。
衣服外罩一層輕柔的鲛紗,白羽點綴在上面,在空中搖曳。
四指寬的腰封上還綁着幾根紅絲線,幾個漂亮的結墜在腰封上,複雜的纏繞看的顧白頭疼。
他抿了下唇,幽幽吐出一句,“我要穿這個出去?”
祁塵點頭,直接将衣服塞給了他,留下一句“換吧”就走了。
顧白手裡還握着糕點,盯着那件衣服半天,才勉強說服了自己,算了算了,也沒得挑,赴宴總不能還穿平時的衣服。
他咬着牙,花了半個時辰才将這件一看就不是他風格的衣服穿好,那繞來繞去的紅線差點把他折磨瘋,險些一把扯斷,當作沒有這幾根絲線。
他剛穿好,祁塵就敲門進來,一看到他的模樣就誇了起來,什麼富貴公子,金枝玉葉,張揚豔麗,話一串一串的,砸的他半天回不過神。
酉時,京城主街已亮起燈,今日不宵禁,擺攤的小販也多了起來,比平日裡更加熱鬧。皇宮内,禦花園。
宮女太監有條不紊的忙碌着,宴會所用的擺設器皿一一放好,隻等主人落座。
顧白跟在祁塵身後,走在宮道上,時不時觀察一下四周的場景。
今夜似乎隻是葉秋梧的私宴,并沒有朝臣進出宮,夜晚的宮道上隔幾步便有一隻華美燈籠挂在上方,為行人指路。
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走了多久,顧白終于看見了目的地。
禦花園裡,這個季節花開的正好,許是葉秋梧不愛那些華麗雍容的花,這裡便也隻有一些清麗淡雅的花。
乍一看上去,粉粉白白,也有一番風味。
透過層層花瓣,葉秋梧坐在主位上,正偏頭跟旁邊的江流墨說些什麼,而下邊,背對着他的,是一身紅衣的人。
他眯起眼睛,盯着那片紅,好啊,終于出現了,奚、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