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女孩有些緊張開口，“阿眠，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許諾他什麼。”

“為何不關我的事？我們自小便認識，這有何不可？”

“……”

顧白轉身歎氣，頭疼似的徑直忽略兩人的争論，三兩步走到牆邊，施法穿過牆壁來到兩人面前，“你們的争論沒有意義，還是給我講講你的妖丹是怎麼回事吧？”

那名叫阿眠的女孩神色冷淡，見他穿牆而過也隻是稍稍愣了一下便昂起了頭做出高傲的樣子。

“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交易，我說話算話。”

“清清是半年前妖丹開始出現問題的，那日本是神殿的小測，常居第一的清清卻在測驗途中控制不住靈力險些炸了旁邊的火爐，從那天開始她的修為便一日比一日弱，直到兩個月前，她的妖丹裂了一條細微的縫，同時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弱，神殿雖然歡迎每位妖來此修習，但不達标準的也會被勸退，七日後便是神殿的小測，妖丹的問題不能再拖下去了。”

阿眠說完，即使臉上依舊是一副警惕的模樣，目光裡卻多了幾分希冀，視線緊緊盯着沉默的顧白。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神殿裡出現這種情況的妖多嗎？”

阿眠搖搖頭，“我不知道，自清清出事以來我便很少留意神殿了。”

顧白深吸一口氣，剛想說算了，卻聽清清忽然開口。

“有五個，在我之前，我們神殿已經有五個天賦極高的學生意外離開了。”

清清神情怯怯，神殿學生統一的淺藍色衣衫穿在她身上多了幾分柔弱，隻看外表半點看不出來她是阿眠口中要強的妖。

顧白追問，“可能确定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

清清微微低頭，“沒有确定的日期，我之前查我的病情時，隻找到了模糊的記錄，那本名單上隻記載了最初的那名學生離開是在五十年前，因為妖丹失控傷了三名學生。”

顧白輕皺起眉，心裡卻沒有半點線索，片刻後隻能放棄，他上前幾步摸摸清清的頭發，“先不管這些，我為你治病。”

阿眠沖上前拍開他的手，“不是說要找靈力至純至潔的人嗎？”顧白撓撓下巴，“就是我啊。”

說完，他似乎也覺得這話有些扯，先發制人道，“治病要緊，你隻需要知道我能治就行了。”

他擡手結印，他緩慢的将一絲自己的靈力送入清清的身體裡，靈力随着妖脈流動，最後來到妖丹前。

金紅色妖丹在内府裡安靜沉浮，圓潤完美的表面卻被一道細微裂縫撕裂，使其看起來垂垂老矣。

靈力來到裂縫處，溫和的木系靈力纏繞其上，顧白緩慢加大靈力的輸送，不過片刻，妖丹便恢複如初。

他四下巡查一番，确保妖丹已成功修複便想撤回靈力，卻陡然看見完整的妖丹再一次裂開了。這是什麼情況？

他心下疑惑，靈力再一次随主人心意覆蓋于妖丹之上，這一次不過幾息妖丹便恢複完整，隻是同樣的，堅持不過三秒便再一次裂開。

不對勁！這不是尋常的妖丹碎裂，這是有人故意下咒吞食他人修為！

心念電轉間，他擡手便想撤回靈力卻為時已晚，埋在妖丹深處的禁咒如洪水般陡然出現，飛快蠶食着他的靈力。

他快速疊加靈力卻依舊抵不過禁咒的蠶食速度，若不能将禁咒送回去或者去除，他若是将靈力撤走，毀的将是清清的妖丹！

面對如此情況，顧白吐出一口氣，心下發狠直接将成倍的靈力輸送進去，妖脈陡然被撐滿，清清一時間痛呼一聲，險些站不住身體。

忽略來自一旁阿眠不斷的質問，他迅速掐訣落陣，輕喝一聲，“劍來！”

半枝蓮聞令而動，陣法飛快變化，将一縷劍意内化入妖脈之中，“神鬼齊悲，萬咒同來！”

同悲陣光芒驟顯，血紅符文旋轉浮空，一令下，萬咒生，條條枷鎖憑空生出刺向妖丹所在之地。

禁咒瘋狂吞噬着靈力，毫無察覺間枷鎖無聲出現，像是暗中窺伺的毒蛇般一擊咬中敵人的咽喉，禁咒毫無反抗之力便被同化在同悲陣裡，成為其萬條符咒枷鎖之一。

顧白猛地松手，額頭泛出細密的汗，同悲陣是極兇的陣，哪怕是他如今繼承了前世的修為，也幾乎耗盡了心力。

“清清！”阿眠大呼一聲，焦急地接住好友癱軟的身體。

顧白撐住身體喘勻了氣，才揮揮手有氣無力道，“她沒事了，她妖丹上被下了禁咒，身體虛弱是因為禁咒在不斷抽取她的修為。”

阿眠身體微微顫抖，聽完這話卻不敢回頭，“你問之前有沒有學生出現過這種情況，是因為你在懷疑那五位也是被下了禁咒嗎？”

顧白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一個十來歲的女孩會這麼快想到這一層，他思索一下，索性直接承認了。

“對，神殿由王後親自督辦，若不是犯了大錯或修為太低便不會主動退回學生，而方才說的那幾位皆是天賦極高，品行也沒問題的，怎麼會當衆發狂被神殿勸退呢？”

阿眠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深呼吸後站直轉身，碧藍的眼睛猶如一片深海，她直直對上顧白的目光平靜道，“我本名司空眠，之後若你在妖族遇到了麻煩，随時可以來找我。”

司空……

顧白嘴角微僵，等等，是他想的那個司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