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家人、朋友,全都從國内飛了過來。
她們撐着傘一一落座,手邊拎着一袋伴手禮。
坐定,程圓圓扒拉開看了看,不由啧啧了兩聲:“好家夥,全是我們小喬愛吃的啊。”
周瑤柯也湊過來:“可不是,我姐也是真沒啥愛好。”
“不過這雨也不像天然的吧?偶像早就提醒我今天會下雨,除了人工降雨,我想不到有什麼天氣預報會這麼準。”
“嗯,姐姐特意找人弄的。”周瑤柯幫着聯系,也算知道一些細節。“這兒你能看到的,全是她親自設計的。”
“難怪了難怪了。”程圓圓左看看右看看,愈發期待起來。
婚紗是喬煦甯親自試過的,她換好後,看着眼前的門,從這兒出去,剩下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驚喜。
壓抑了老半天的心跳,劇烈跳動起來。這才站了幾分鐘,她手心已出了不少的汗。
走到門邊,喬煦甯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有人遞給她一把透明的傘。她有些疑惑地接過,心道,今天不是晴天嗎?
可是門開後,雨聲,卻真真切切地傳來了。
她撐開傘,踏進雨幕,獨屬于她一個人的雨天交響曲,正式奏響。
通往婚禮現場,是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由一塊塊的青石闆組成,而道兩邊,栽着淡粉色的風雨蘭。
這是一種喜愛長在雨天的花,花語也應景,意為純潔的愛。
用來形容周之逾的愛,再合适不過。
喬煦甯從這些愛中穿行而過,拐出小道,眼前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那些親朋好友,全都撐着傘坐在雨中。因周之逾臉上忽然浮現的笑容,紛紛回頭,于是她們臉上也染上這種微笑。
每個人,都以目光催促她,快點,快點過來。
而在那盡頭,有一人也着純白的婚紗,手執一柄淡藍色的傘,目光遙遙。
像忽而從天而降的仙女,落入凡間,掉進這一場凡夫俗子的婚禮中。
她似水中月,皎潔清冷。
也似夢裡花,純白朦胧。
但此刻,她是她一人的新娘。
倏而眼中有淚,喬煦甯睜大眼睛,确認她就在正前方,輕提裙擺,快步朝她走去。
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扔掉了手中的傘,撲進周之逾懷裡。
這把藍色的傘,剛好夠遮住她們二人。
氣氛組在底下歡呼起來。
她們沒有請主持人,一切全憑自己心意。
周之逾朝妹妹看了一眼,周瑤柯立刻送上兩支話筒。
“甯甯,這場婚禮,你喜歡嗎?”
喬煦甯用力地點頭:“喜歡,我很喜歡!”
“我很開心,今天可以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牽到你的手。甯甯,謝謝你愛我。”
她娶到了十年前就喜歡的女孩,她們會攜手下一個十年,更多的十年。
她們在前一天就說好,婚禮的時候絕對不要哭。但是周之逾這句話,卻徹底打開了喬煦甯的淚腺。
她抿了抿唇,才道:“是我該謝謝你,十年前就愛我。”
喬煦甯盯着周之逾的眼睛,神色莊重:“我要當着大家的面承諾,我會一天比一天更愛你,直到老去死去。我想,這樣加起來的總和,不知道夠不夠...”
她突然哽咽,卻執着地盯着周之逾的眼睛。即使一片水潤,也要傳遞這份情意。
“不知道夠不夠補上你比我多愛的那十年。”
她忽然放聲痛哭,上前抱住周之逾。
雨點落得急了些,砸在雨傘上,落在周之逾心頭。
兩人的淚,雙雙落進對方脖頸裡。
怕她們真的還要繼續哭下去,程圓圓捏着戒指盒,推了推周瑤柯:“該我倆上了。”
當初在商讨誰來送戒指,兩人都表示非自己不可。于是兩位新娘便同意了這個方案,周之逾的戒指交給周瑤柯來送,至于喬煦甯的,自然交給了程圓圓。
幸好她們準備起身的時候,台上已經互相擦幹了眼淚。
程圓圓拿起話筒走過去:“說好了,我們可不搞煽情這一套。兩位新娘子,來交換戒指吧。”
誰知道,剛剛還沒事人似的周瑤柯,卻低着頭一聲不吭地靠近。
程圓圓心中警鈴大作,不是吧姐妹,你怎麼又哭了呀。
似是察覺到她的打量,周瑤柯擡頭不服氣道:“看什麼看,又不是你姐結婚!”
台下哄笑一片,惹得兩位新娘也由哭轉笑。
喬煦甯恢複了神采,玩笑道:“小瑤,你這樣好像搞得我對之逾不好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舍不得姐姐。”
喬煦甯給周之逾遞了個眼神,還不哄哄她?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周瑤柯壓根不需要姐姐哄,自己飛快擦了眼淚。
“我哭好了,你們快點戴戒指。”
戒指是周之逾自己設計的,用藍色的鑽石,做成了兩枚藍雪花花朵的形狀。
沒有繁複的花紋,卻是她們愛情的見證。
在她們互相戴上戒指的時候,台下的歡呼聲一聲比一聲高。
喬煦甯還沉浸在難言的喜悅中,周之逾忽然湊近:“我來補你剛剛要的那個吻。”
她閉上眼睛,反手勾住,忘情地吻了回去。
這個吻,是周之逾一輩子信守承諾的印章,一如她從十年前就傾心于喬煦甯的執着。
也像藍雪花的花語。
默默守護。
無論再過多少個十年,都永恒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