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喬煦甯去接,老師都會跟她“告狀”幾句,連老師都看得出來,跟周之逾告狀的話,效果甚微。
這天,喬煦甯在校門口又得知了周予心在幼兒園的“光彩事迹”,她沉着臉把孩子帶回到家。
頭一次這樣嚴肅:“心心,靠牆站好,告訴媽媽,為什麼又欺負别的小朋友?”
周予心鬧歸鬧,不是自己的錯的話,打死都不願意承認錯誤。這點執着大概是随了周之逾。
她貼着牆,腦袋高高仰着,嘴巴撅得老高。
“你不說話,就一直站在這裡,晚飯也别想吃了。”
這一周以來,類似的事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是以喬煦甯才會如此生氣。
因此在看到周之逾推門進來的時候,連帶着火氣也蔓延了過去。
“都是你平時太寵她,無法無天了都!”
周之逾愣在門口,看着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先走向大的那個。
“怎麼了?這麼生氣。”
“你别碰我,你問你的好女兒。”
周之逾這才走過去蹲下:“怎麼了寶貝,你乖乖地把事情和媽媽說清楚。”
“我不要!”小女孩固執地盯着周之逾看,眼裡有了淚花,看起來委屈極了。
看不得一點兒她這副表情,周之逾剛想開口打圓場。
就聽喬煦甯在後面冷冷道:“好,你不說就别說了。冰箱裡那個草莓蛋糕我也不會讓你吃一口,以後也都别吃了。”
周之逾還來不及勸說,就聽小的這個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抽抽搭搭的:“媽媽壞!我不和你好了,我不要和你好了。”
她本以為周之逾也會像以往每次那樣,靠近抱着她哄她,卻看到平日裡最溫柔寵溺的周之逾也冷了臉。
“周予心,你剛剛說什麼?”
長這麼大,周予心從未被周之逾兇過一點兒,是以被吓得立刻就止住了哭聲,委屈地上前:“媽咪。”
怯怯的模樣,倒讓喬煦甯的火氣散了不少。她氣歸氣,以往罵上幾句也就抱在手裡哄了,現下看周之逾的态度,心裡也有些不忍。
“之逾...”話被周之逾打斷。
“你好好想清楚,是不是真的不和媽媽好了,再來和我說話。”
周之逾轉身看向喬煦甯,眉眼稍柔:“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做飯。”
喬煦甯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看看周之逾,再看看身後的小人兒,“心心不是說晚上想吃番茄雞蛋面麼。”
話音剛落,周予心過來撲在喬煦甯的大腿上:“嗚嗚嗚媽媽。”
以往這時候,隻是聲勢浩大,臉上可沒幾滴淚。這次估計是被周之逾吓到了。哭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隻一個勁兒地喊媽媽。
喬煦甯心裡什麼氣都沒了,一把将人抱起來哄:“好了好了,沒事了。”
等哭夠了,安靜了下來,周予心一手拉着喬煦甯一手拉着周之逾到客廳。
小臉紅撲撲的,一想到要說什麼,氣先擺在了臉上,她先重重“哼”了一下,才說:“隔壁班的趙傑說我有兩個媽媽,說我是怪小孩,還說媽媽是怪媽媽。”
喬煦甯臉色微變,和周之逾對視一眼,緊張道:“然後呢?”
“我不想和他吵架,他就來拽我的辮子,我就把他的杯子扔到地上。他的杯子炸了,然後就被熱水燙到了。”
見兩位媽媽都沉默着沒說話,周予心着急道:“我沒有和他打架,心心現在沒有欺負别的小朋友。我...我也不想讓他燙到的。”她講得飛快,小手緊張地揮來揮去。
“媽媽,你怎麼哭了?”
喬煦甯上前将她緊緊抱進懷裡:“心心對不起,媽媽不該兇你。”
周予心反抱住她,委委屈屈的:“媽媽對不起,我沒有不和你好,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喬煦甯哭得更兇了。
然後連周予心也跟着開始一起哭。
一時間,周之逾甚至不知道該先哄哪個,隻好上前将兩人都抱在一起。
幸好她家的這兩個寶貝,在吃完番茄雞蛋面後,又膩歪在了一起。
但是在周之逾這兒,這事還沒有過去。
她當着喬煦甯的面,把孩子拉到跟前,口吻嚴肅。
“心心,媽媽很辛苦很辛苦懷孕才把你生下來,你可以不跟我好,但是絕不可以說不跟媽媽好,聽到了嗎?”
周予心先在周之逾臉頰親了一口:“媽咪我和你好。”
又跑到喬煦甯跟前親了一口:“我也和媽媽好。”
然後人小鬼大地喊了句:“媽媽媽咪也要親親!”
喬煦甯的笑凝固在嘴角,嗔道:“周之逾,看看你女兒。”
“甯甯,她是随了你吧。”
“你亂說!難道你就沒有份嗎!”
周予心默默爬到周瑤柯那張小沙發,抱着玩偶看兩人鬥嘴,然後抱在了一起,她捂住眼睛:“羞羞。”
晚上,兩人一起坐在周予心床邊,等孩子睡着後,喬煦甯才感慨道:“她長這麼大,我第一次看你兇她,看把她吓得都不敢說話了。”
“她精着呢,知道你寵她才無法無天。”
“說得你不寵似的。”
喬煦甯心裡何嘗不明白,正因女兒長得像她,周之逾才會無條件地寵溺。
正如今晚她也是因女兒說了那樣的話,第一次兇了她。
“甯甯,在我心裡,你永遠排在第一位,即使是心心也不能超越。”
喬煦甯雙手摟着她,她們兩人之間已經不需要再過多傾訴内心情感,她輕聲說了句“我知道”,便低頭吻了過去。
她一直都知道。
就像她堅持要讓女兒姓周,但周之逾卻堅持要讓她來取名字。
予心。
這兩個字,又何嘗不是借女兒的名字表白。
像她婚禮上承諾的那樣,她的心,這一輩子隻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