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聞染卿的紅色法拉利從恒力大廈駛出時,柳江籬正站在28樓往下眺望。
她擡手用手指點在那一抹紅色上,而後又随着那一抹紅色的移動,随之變換。最後,泯滅在晚高峰的車流裡。
“柳總,新風系統需要調低濕度嗎?”陳秘書的詢問打斷了柳江籬的思緒。
柳江籬不語,隻是一味地塗着唇膏,仿佛這樣就能藏住她齒關節的顫抖。
聞染卿的那些求饒、認錯的話,讓她差點就心軟了。
現在的柳江籬,真的覺得心好痛,心髒處一陣又一陣的酸楚感湧上腦海。
聞染卿最後那聲音中都帶着哭腔,她聽着好心疼。
其實聞染卿再多堅持一會,她便會馬上開門了。
可是柳江籬又清楚地知道,長痛不如短痛,她不能開門。
若是聞染卿仍做她的秘書,日日與她接觸,那她便還是會陷入循環。
她會忍不住和姜雨佳雌競,忍不住吃醋,忍不住想讓聞染卿眼裡隻有她一個人。
但是她又不能這麼做。
愛應該是克制的。若是和聞染卿分開,能讓彼此更好,那柳江籬願意去承受這分離的痛苦。
可是柳江籬這次低估了聞染卿的決心。
第二天的恒力地下室,聞染卿成功堵到了她。
許是因為沒睡好的緣故,聞染卿顯得十分的憔悴,與打扮光鮮的柳江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聞染卿今天沒穿職業套裝,oversize衛衣罩着單薄身軀,慘白的臉龐,和失去血色的嘴唇,無一例外地在訴說着她的憔悴。
可若是聞染卿細細觀察,便會發現,柳江籬明顯今日比昨日多塗了很多粉,目的是用來遮蓋她那黑眼圈。
聞染卿沖到柳江籬的邁巴赫面前,立刻質問柳江籬,“為什麼要辭退我!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我改還不行嗎!”
聞染卿雖然說着求饒的話語,語氣卻是十分強硬的。
地下車庫的白熾燈管發出滋滋哦哦電流聲,柳江籬看着擋在邁巴赫前的身影,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柳總連個真正解釋都不屑給嗎?”聞染卿的手重重拍在引擎蓋上。
金屬和手掌接觸發出的悶響,在空曠車庫回蕩。
柳江籬垂眸整理羊絨大衣的腰帶,蝴蝶結在她蒼白指尖繞了三圈。
柳江籬時隔多年,居然又出現了擺弄衣服行為。
若是熟悉柳江籬的人便是知道,每次柳江籬情緒極度低落的時候,她總會無意識擺弄手邊的衣物。
“恒力不需要公私不分的員工。”雖然柳江籬的聲音冒着寒氣,可是她的餘光瞥着對方衛衣領口處。
聞染卿突然笑了起來。她俯身貼近半降的車窗,發梢掃過柳江籬塗着正紅色口紅的唇,“公私不分?”
“那到底是誰舍命來救我?是狗嗎?”聞染卿沖着柳江籬咆哮道。
柳江籬對着聞連溪冷笑了一聲,“聞染卿,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見義勇為,是每一名熱心公民賦予自己的義務。”
“那天若是别人,我也會救。”
聞染卿突然笑了起來,眼尾也開始發紅了,“那柳總再救我一次吧,别再辭退我了。”
柳江籬并沒有再回複聞染卿,隻是一味地搖頭,“聞染卿,你太單純了。你還是回聞氏做你的小聞總吧。”
你太單純了,不了解我有多喜歡你,不了解我每天看着你,有多情不自禁。
我隻想你回到聞連溪的臂膀下,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天。
柳江籬默默地按下了按鈕,升起了車窗。
在車窗即将關閉的那一刻,柳江籬迅速把手伸在車框和車窗之間,試圖阻止柳江籬的逃避,“我不要!我就要當你的秘書。”
同一時間,柳江籬預判到了聞染卿的行為,可是當她想要阻止車窗的升起時,一切已經晚了。
窗戶的頂部,抵着聞染卿的手掌,壓向車框。
柳江籬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你幹什麼!”這句話,柳江籬幾乎是咆哮而出的。
話音剛落,窗戶的頂端,在輕輕地觸碰到聞染卿掌心的那一刻,便又退了回去。
高度緊張之下的柳江籬居然忘了,邁巴赫的車窗有防夾手功能。
車窗落回起點,柳江籬打開車門,一個箭步來到聞染卿的面前。
她仔細端詳着聞染卿的手,确定聞染卿沒有受傷後,總算有所妥協,“你今天先再來上班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柳江籬害怕聞染卿會再次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隻能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