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李葭端起酒杯聞了聞，轉眼看到了桌子上送過來剩下的那一瓶酒。

點單的時候，陸清隻是用手指了菜單，李葭并不知道她點了什麼酒。

是路易十三！

李葭小心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這令人回味的清香，果然是金錢的味道……反正她自己是舍不得點這麼貴的酒。

一點就是一整瓶？

好像記得大花說過這一瓶要五六萬還是多少？差不多是她三個月的工資了。

李葭一邊喝酒一邊偷偷瞄着陸清，對于這家夥是個有錢人再次有了新的認知。

兩個人都沒說話，就這麼坐着安靜地各自喝酒。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這酒的後勁有些大，大概是因為喝的有些上頭，李葭突然開始在意起來，剛才陸清口中所說的‘讨厭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眼皮有些沉重，李葭覺得面上有些發燙，知道自己有些醉了，她換了個姿勢，一隻手撐住下巴，轉頭看着陸清。

從第一次見面一直到現在，李葭還是在心裡承認，這張臉實在是太符合她的審美，但這偏偏是陸清的臉，要是分開來說，那就是……漂亮的臉，讨厭的人。

這樣強烈的視線實在是無法讓人忽略。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大概是因為太熱，陸清脫掉了白色西裝外套，露出裡面材質絲滑的真絲襯衫，西裝褲的邊緣勾勒出漂亮的腰線。

陸清的臉也有些紅，她也喝了不少了。

喝醉了，不小心說一些冒犯的話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李葭閉了一下眼，又睜開，她借着醉意問道：“陸主管，你是對同性戀有偏見嗎？”

“偏見？”

陸清的視線從杯子裡已經融化了一大半的冰塊移開，轉頭對上李葭那雙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陸清平靜地反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對同性戀有偏見？”

是不想承認嗎？

李葭皺眉：“你剛剛說了，你讨厭女人。”

“哦，那個嘛……”陸清垂下眼，白皙纖長的手指攪動着杯子裡剩下的冰塊。

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李葭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迷糊間陸清的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隻是不想和沒有可能的人有過多的糾纏。人家看上我了，我總得找個理由拒絕她，不是嗎？”

啊，也是，陸清作為直女确實最好不要給人家這種毫無意義的希望。

“那麼說你不反對同性戀喽。”李葭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眼睛從陸清撥弄冰塊的手指上挪開。

手指倒是真的好看，可惜了……

“我隻是不反對愛情。”陸清回答道。

聽到這話，李葭擡眼看過去，酒吧射燈的光線從陸清的頭頂垂下，李葭看清了她微顫的睫毛，看清了她眼裡閃爍的光，

陸清眼中細碎的光點像是陽光下鋪落一地的碎糖。

李葭由不得在心中感歎道。

這張臉在這麼死亡的光線下還能這麼好看，可真是不容易啊……

陸清剛剛說什麼來着？不反對愛情？

什麼意思？

李葭醉得快要坐不住，她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問：“你說的不反對愛情指的是……”

“我認為性别不是愛情的前提，任何人都有愛人的資格，這一點不被性向所改變。”

陸清坐過去将李葭扶穩，她扶住李葭的肩膀，看着李葭的眼睛，緩緩說道：“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一個人，那麼我愛上的會是一個具體的人，愛那個人的一切，無論是容貌性格還是優點缺點都是要愛的部分，而這些東西……”

“……都與性别無關。”

好像是被人上課了，李葭聽着陸清說話，本就迷離的眼看着她紅豔的唇在眼前張合，忽然發覺她們現在的距離是如此地近。

陸清手心的溫度正在隔着薄薄的布料傳遞到李葭的肩膀上。

“你…你說得很對。”李葭清醒了幾分，開口有些結巴，她推了推陸清扶着她的手，想要脫離陸清的掌控。

推了一下，沒推動。

為什麼不松手？

這個人不是不喜歡和别人有肢體接觸嗎？

李葭不解地看着陸清：“陸主管？”

“李組長，你好像喝醉了。”陸清站起來，突然稱呼起了李葭在公司的職稱，扶在李葭肩膀上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是嗎？”李葭知道自己大概是喝醉了，隻是有些不太想承認，尤其是在陸清面前。

她垂着腦袋，擡手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又去推陸清的手，嘴裡呢喃着：“不用扶我……”

“真的不用扶嗎？”

李葭半合着眼聽到陸清的話，遲鈍地點頭。

于是陸清松手，看着那人慢慢像一灘爛泥一樣軟下去，倒在卡座裡，閉上眼，徹底醉昏了過去。

真就是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嗎？

陸清居高臨下地看着在卡座裡把自己蜷縮起來李葭，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她就這麼站着看了李葭許久，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陸清俯下身去，她對着已經爛醉了人說道：“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