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期周圍同學談戀愛談到飛起的時候,李葭卻心如止水,如果一定要說心中有所波瀾的話,那就是疑惑。
她一直都很疑惑。
怎麼會有人喜歡這樣的男性生物?
除了自己的父親李大偉,李葭在這個世界上所觀察到的絕大部分男性生物都有着以下行為模式:
在小學時候掀開小女生的裙子,在中學的時候調笑女同學開始發育的胸部,躺在宿舍裡和所謂的兄弟們一起嘲笑班上女生的長相然後論姿排号,大學時随便約炮,看偷拍網站,成為審美專家色眯眯地對着路過女性的穿着評頭論足,對女朋友甜言蜜意轉頭在朋友面前一邊炫耀一邊貶低,說自己長得帥有能力,所以才會有女人貼上來,上一秒和女朋友蜜裡調油,下一秒挂了電話就嘻嘻哈哈地和朋友說女人都是騷浪賤的賠錢貨。
抽煙、嚼槟榔、随地吐痰,像流浪狗一樣站在路邊的電線杆就開始随便大小便……這樣的問題隻是毫不起眼的小事情,絲毫無損他們高尚的品格,他們依舊是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依舊可以憑借性别的優勢在社會上占據主導地位。
要是說卑劣。
就要把小人和女人放在一欄混談,與此同時男人們卻可以道貌巍然地宣稱着自己鐵血的處事手段,滔滔不絕地狡辯,說所謂無毒不丈夫,然後将不入流的手段用盡。
所以從一開始李葭就知道自己是要喜歡女孩子的。
要喜歡香香軟軟溫聲細語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
陸清沒想到自己會在向李葭告白的第二天收到總部的緊急會議通知。
李葭開車将陸清送到機場。
陸清一臉的不情願,她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頭。
“拜拜!”
李葭倒是沒什麼感覺,她笑着對陸清招手說再見。
陸清走的第二天,李葭在晚上的時候收到了陸清的消息,說冰箱裡有煮好的牛肋條,讓拿出來煮着下面條吃。
李葭看了一眼手機。
剛好是下班的點,陸清大概是掐着時間給她發的消息。
李葭回到家裡,向往常一樣放下包之後就去了502,不過這一次,廚房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見到陸清忙碌的身影。
李葭打開冰箱,看到了一大堆的“預制菜”。
陸清這個人大概是真的有些龜毛,冰箱裡的保鮮盒擺的整整齊齊的,分門别類地放好,每個盒子上都貼了紙條,盒子裡是什麼,哪些是能放的,哪些是要盡快吃完的,要怎麼煮,煮幾分鐘,放什麼配菜都寫的清清楚楚。
李葭翻看了幾個保鮮盒上的寫的紙條,陸清已經将那些老家送過來的菜都處理好了。
陸清是知道李葭的廚房從來都不開火,所以才做的這些。
不過……
李葭皺着眉有些疑惑。
這些東西處理起來是很費時間的,陸清是什麼時候做的這些?
有時候思念也會讓人覺得羞恥。
等吃完了面條,李葭掙紮了一下還是給陸清發了消息。
【我好像有點想你了。】
……
轉眼到了十二月,天氣越發的冷了起來。
公司團建定在一個有名的湯泉山莊。
“不是,你神經病啊?我公司團建你跟着來幹嘛?”
“你不是說可以帶家屬的嗎?”
坐在駕駛位的李葭痛苦地閉眼又睜眼,她轉頭看着坐在後座跟着大爺一樣的大花沒好氣地說道:“你算我哪門子的家屬!”
大花雙手抱胸,理不直氣也壯:“怎麼!幹姐姐就不是姐姐了?!”
“幹姐姐!?!?”
什麼鬼??!
李葭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什麼時候……”
“哎!你可别賴賬!”大花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手機畫面中,在酒吧喝得半醉的李葭臉紅得像個猴子屁股,她到處拉着人,大喊着要和人家義結金蘭……
“哎呦,我艹!”李葭看得目瞪口呆,口吐芬芳。
大花握着手機洋洋得意地說道:“嘿!我有先見之明吧,都錄下來了,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這是什麼時候錄的???”李葭瞪着大花,手上動作極快,鎖車門,拔鑰匙,解開安全帶,往後一轉身就要上手去搶大花手裡的手機,想要把那一段丢死人得視頻給删了。
“欸嘿嘿,開什麼玩笑!我手上的東西這能被你給搶着?!”大花嘴上犯賤,一個靈巧的閃躲,一下就把手機給收了起來。
李葭瞪了大花半天,突然明了了。
她冷靜下來。
“周汝。”
“?”
怎麼就嚴肅起來了,被喊了大名的大花靠在一邊的車窗旁不動了。
“你是不是在躲人?”
大花的嘴角的笑容收了起來。
哎呀,被發現了。
在李葭的注視下,大花不得不點頭。
“是。”
“不是吧,你還沒……”天呐!李葭扒拉着座椅的頭枕張牙舞爪作驚訝狀。
大花搖頭晃腦無奈地說道:“那孩子就像是一塊牛皮糖,暫時是甩不脫了,唉~我現在都不敢去酒吧上班了。”就怕被人給纏上。
“誰叫你一天到晚到處勾搭姐姐妹妹了,現在好了吧,遇到個硬茬子,搞不定了吧。”手機搶不到也就不搶了,李葭一向放棄的很快,再看着大花覺得她就是活該。
李葭忽然有些猶豫,她又問:“其實我很好奇,你就從來沒……”
“沒什麼……”
“你就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嗎?”
“切!真心算個屁!”
大花似乎對真心這樣虛無缥缈的東西有些不屑,她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道:“要是在情感上付出真心,那就必然要做好遭受報應的準備!”
李葭沉默了半天才說道:“……好了,知道你這種人這輩子不配得到愛情了。”
大花聳了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
“嗒、嗒、嗒~!”
有人站在車外輕輕敲了敲車窗。
李葭轉回去坐好,将鑰匙插回去,降下了車窗。